染漓聽到這話, 第一反應是周清筠是誰。
他眨了眨眼,思忖了幾秒,才後知後覺地想起周清筠是他在第一個副本裏見過的人。
看著染漓困惑的神情, 男人也沉默了。
他大概也沒有料到, 染漓記憶深處中最有安全感,最信任的人,竟然連名字都沒有被記住。
染漓會變成這樣, 都是因為主係統模糊了他的記憶。
並非是消除關於周清筠的記憶, 而是進行了部分修改, 淡化了染漓對周清筠的感情, 所以從理智上,染漓覺得周清筠隻是個有一麵之緣的陌生人, 但他深層次的情感, 以及潛意識的認知並沒有改變。
男人以為隻要說出染漓記憶深處最重要, 最有安全感的人, 染漓便會無條件的相信他,沒想到結果竟是這樣。
他頓了一下, 換了一個音調,變化十分細微, 並不會引起懷疑。
“開玩笑的,我是顧奕辰。”
染漓愣了愣,“你是顧奕辰?”
他沒有直接接受這個說法, 問道:“你怎麼會知道周清筠呢?”
“顧奕辰”沒有絲毫卡殼,聲音中帶著笑意,“因為你之前跟我說過啊, 就是那天劉峰睡了後, 我們麵對麵聊天時, 你跟我說的。”
“那天可真險,若不是你,我恐怕就被竹笛操控著走出房間,說不定現在已經沒命了。”
這段話雖然普通,但“顧奕辰”給出了幾個隻有兩人才知道的細節,進一步取得了染漓的信任。
染漓點點頭,輕聲道:“那我們趕緊離開這吧。”
不知為何,他的頭突然變得十分昏沉,太陽穴處的血管突突跳著,每一次他試圖思考時,後腦勺便如針紮般的疼,好似是在阻止他。
身體很累,腳像是有千斤重,每往前走一步,都要花費很大的力氣。
染漓心力交瘁,沒有繼續深思,這才沒有發現諸多疑點。
比如他走得好好的,為什麼會突然失明?
一直握著他手腕的“顧奕辰”,為何會無故消失了一會兒後,才再次出現?
就算顧奕辰知道周清筠的存在,在這種情況下,提起周清筠也是件非常突兀和奇怪的事情,顧奕辰為何會這麼做呢?
哪怕染漓想到其中一點,他都會提起警惕,沒有那麼輕易的相信眼前這個“顧奕辰”。
但他真的太累了,被男人牽著往前走已經耗費了他全部的精力,意識慢慢變得混沌,眼皮控製不住的打起架來。
“顧奕辰”察覺到了染漓的乖順,勾起嘴角,手肆無忌憚的收緊了力度,指腹還撩撥地在手背上打圈,像情人般親昵。
他回頭看著微微低著頭的染漓,輕聲問道:“你累了嗎?”
遲鈍的大腦處理信息十分緩慢,過了幾秒,染漓才勉強抬頭看向“顧奕辰”,嗯了一聲。
聲音因為困頓變得軟糯,像嬌氣的小貓哼哼,好像在埋怨他為什麼不過來抱自己啊。
“顧奕辰”輕笑了一聲,嗓音低沉磁性,引人胸腔震顫,透著濃濃的歡愉。
“那我抱你好不好?”
“顧奕辰”特意將聲音放柔放低,故意蠱惑。
染漓抿了抿唇,沒有應答。
他真的很累了,被抱著對他來說是莫大的誘惑,但僅存的理智讓他有些排斥,兩種想法互相拉扯,讓他很矛盾。
“可以嗎?”說話間,“顧奕辰”傾身靠近,動作溫柔的捧起了染漓的臉。
深邃的眸子緊緊盯著染漓的漂亮臉蛋,目光描摹著五官,在紅潤的唇上徘徊。
染漓的唇型十分好看,唇珠明顯,線條優美流暢,唇色粉中透著嫣紅,泛著一層淋漓的水光。
天生就適合被親吻。
碾住唇瓣,用牙齒叼住那圓潤的唇珠,細細的磨,聽這張動人的小嘴發出破碎喑啞的嗚咽聲,以及情動的呻、吟。
或者勾得這張小嘴主動親過來,羞澀又熱情地追逐著他的嘴唇,像獻祭一般,主動張開唇,承受著所有的粗魯和戲弄,眼淚都被逼出來了,卻不知反抗。
染漓敏銳察覺到男人身上散發的戾氣和欲念,像是脆弱的小獸,畏懼地向後躲去。
“顧奕辰”這才意識到自己失態了,又重新恢複了那副溫柔又彬彬有禮的樣子。
他故意加快了速度,讓染漓踉踉蹌蹌地跟不上,然後名正言順地歎息一聲,說道:“我抱著你速度會更快一些。”
說完還沒等染漓答應,“顧奕辰”便彎下腰,抱起了染漓。
姿勢不是公主抱,不是背也不是扛,而像是抱小孩子那樣,讓染漓坐在了手臂上。
身體突然騰空,染漓沒有心理準備,發出了一聲驚呼。
他看不見,隻能迷茫地用手去摸。
柔軟的指腹穿過男人額前的碎發,不斷向下,描摹著耳朵的輪廓,最後停留在了耳垂。
染漓像是很滿意這裏柔軟的手感,貪心的捏了兩下,這才意識到不妥,收回了手。
男人喉結滾動,呼吸聲立刻粗重了。
等他回過神來,想要去追究時,那隻作亂的手已經規矩攏在一起,好似剛才的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顧奕辰”被氣笑了,伸手箍住染漓的腰,將人牢牢地困在懷裏。
染漓被迫坐在手臂上,手指軟軟搭著男人的肩膀,忍不住紅了耳尖。
他雖然看不到,但大概猜到了“顧奕辰”抱他的姿勢。
顧奕辰……有這麼高,有這麼壯嗎?竟然把他像個小孩子一樣,托在了手臂上,而且走路一點也不喘。
染漓感覺有點被冒犯到,同時還有點羞恥。
這,這個姿勢,有些太怪異了。
“你能不能放我下來。”染漓怕顧奕辰不同意,妥協地說道:“換個姿勢也可以。”
“顧奕辰”沒有回答,沉默地往前走。
染漓隻能吞下了剩下話,拘謹地坐在結實的手臂上,身體隨著顧奕辰的動作輕微起伏
染漓什麼都看不見,腳無法觸及到結實的地麵,這加劇了他的不安感,而且他還穿著裙子。
他伸手去摸的時候,才發現本就比較短的裙擺被他壓在了屁|股下,單薄的布料遮不住什麼,從沒被人看過的瑩白柔嫩的皮膚暴露在空氣中。
染漓的臉瞬間紅透了,酡紅順著脖頸向下蔓延。
他連忙伸手整理,但裙擺被牢牢壓在屁|股底下,根本扯不動,染漓沒辦法,隻能小幅度的晃動身體,試圖把裙擺扯出來。
染漓看著身形單薄,但該有肉的地方十分柔軟,流暢的線條在腰肢收緊,在脊椎的尾節逐漸變得豐滿圓潤。
察覺到染漓的動作,“顧奕辰”的眸色漸漸深邃,薄唇抿著,幾乎要藏不住心底的怨念。
令人遐想的柔軟來回摩擦著他堅實的肌肉,軟得像水一般,好幾次他的手臂幾乎要陷進那微微凹陷之處。
“不許動了。”男人的嗓音低沉喑啞,有種顆粒般的質感,相比於之前的遊刃有餘,多了一絲隱忍的痛苦。
染漓正好把裙擺扯了出來,聽見男人的話,立刻乖乖不動了。
沒有給男人留下發作的借口。
“顧奕辰”緊緊抿著薄唇,身上的每一處線條都繃緊了,過了足足半分鍾,才緩緩吐出一口濁氣。
因為看不到,染漓並沒有察覺到男人的臉色很難看,反而鬆了一口氣
他的精神越來越差,困意湧上心頭。
染漓怕睡著後會掉下去,伸手摟住了男人的脖頸,額頭抵在寬闊的肩膀上,合上雙眼睡著了。
“顧奕辰”沉默了三秒,再次被氣笑了。
染漓竟然把他當成了座駕。
這麼一來,他反倒不好做什麼了,沒想到費勁心思折騰了一通,結果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見染漓睡得香,“顧奕辰”不忍打擾他,沉默地往前走,還特意放慢了速度,以防顛醒染漓。
不知過了多久,染漓重新睜開了眼。
視力完全恢複了,他環顧了一圈四周,發現他已經在旅館裏了。
他剛站起來,顧奕辰便走了過來。
染漓想起是顧奕辰將他帶回來的,禮貌道謝。
顧奕辰愣了愣,表情有些意外。
他什麼都沒有做,染漓為什麼要跟他道歉呢?
難道是因為他跟著一起冒險了?
顧奕辰幫染漓找好了理由,沒再糾結這個話題。
他腦海中全是剛才看到的詭異的場景,顧奕辰警惕地觀察著四周,確定沒有人後,小聲說道:“我們要不要告訴其他人,剛才發生的事情?這裏如此詭異,一定要小心,要不然很容易遇到不測。”
染漓剛要點頭,就被人打斷了。
秦牧南毫無征兆的出現在他們麵前,厲聲說道:“不行,不能告訴其他人。”
在看過河神祭祀的詭異畫麵後,顧奕辰已經把這裏的村民當成了怪物,他看著生麵孔的秦牧南,下意識覺得他是其中的一員,立刻警惕地站了起來,擋在染漓麵前。
“你是誰?我們為什麼要聽你的話?”
秦牧南根本不搭理他,對染漓說道:“你過來,我有事情要跟你說。”
說完,他不再理會二人,轉身就走,好似篤定染漓一定會跟上來。
染漓蹙眉思忖了幾秒,站起身來,往旅館外麵走。
顧奕辰察覺到染漓的舉動後,不放心地拉住了他的手腕,“你真的要跟他去嗎?他也是這的人,你就不怕遇到危險嗎?”
染漓也思考過同樣的事情,但他得出了否定的答案。
秦牧南是不會傷害他的。
染漓安撫的拍了拍顧奕辰的肩膀,說道:“沒關係,我去去就回來,你在這裏等著我。”
顧奕辰深深的蹙起了眉,不依不饒的追問道:“我不懂,你為什麼如此信任他?”
染漓想了想,決定長話短說:“他是那個年輕女子的弟弟。”
顧奕辰想起那個當做祭品扔進湖裏,被魚啃噬殆盡的年輕女子,表情變得十分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