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分天地,以不周山為天之柱石,命名為大荒。
大荒之內,魔域與仙界並立,仙魔互斥,隻有一小片區域是中立之地,乃是大荒至強者易藏仙君所劃,在此建立稷下學宮。不同種族和家世的年輕子弟進入稷下學習,短暫地與世仇之子同進同出,在遊學時流著血與汗互相依靠。
此時是摯友,待成年後離開稷下學宮,再見便是死敵。眾人為了家族而搏殺,但確實係出同門。
近來,魔族與仙族割據,魔尊酈止與修仙第一世家江氏家主江致雖為同門卻反目成仇,緊張的氣氛彌漫在大荒,連呼吸都帶著一股壓抑之氣。
天幕黑沉,極低的雲層垂下,幽都籠罩在一片暗沉之中。一人奔向天穹之下的鐵黑大殿,轉過層層回廊,恭敬跪下,對堂前道:“尊上,寒山仙君派人傳訊,說三日之內不交出他的妻子,他就”
“如何?”
屬下隻覺汗流浹背,艱難道:“踏平魔域。“
出乎屬下意料,魔尊聽了之後並未大怒,隻是輕蔑冷哼一聲,不置可否。屬下許久沒等到魔尊的處置,忍不住抬眼向上看去——那一刻光線從大殿高處落下,迤邐過冰冷光亮的魔晶玉地麵,隻勾勒出半片朦朧的剪影,也映出魔尊懷裏的人。
懷中人似在昏迷,順從地靠在魔尊懷裏,隻露出一截伶仃的腳踝。不知是否四周太暗的緣故,那腳踝沒有半點血色,像是初春枝丫上的雪,很快便要化去。被魔尊握在掌中,被黑色的衣料襯出一種驚心動魄的素白。
酈止幾乎完全湮沒在濃鬱的黑色中,雋美逼人的側臉上唇角的弧度甚為明顯,帶著耐心和寵愛,輕輕為懷中女子的腳踝扣上一道魔環。
分明不是什麼要緊之處,屬下卻不由自主心跳如雷,深深低下頭去不敢再看,魔尊扣好了魔環,才慢悠悠道:“不必理會。江致的說辭也隻能騙騙不知不周山的人,葉千在本尊身邊,哪裏都不去。”
待屬下匆匆離開,酈止手中魔氣淺淡不少,葉千才醒來,有些茫然地掙動了一下,旋即被酈止抱得更緊,不知是不想還是無力反抗,葉千甚至順從地在酈止懷裏找了個舒服的位置,窩了進去。
不止是腳踝,她周身都白的近乎透明,透出一種堪堪維持生命的虛弱。藍色的裙擺落在酈止的外袍上,像一朵盛開在幽都不毛之地上的龍膽花,隻是不堪風雨摧折,很快就要凋謝了。
葉千輕輕道:“江致又來了是不是?”
“嗯。”酈止在她唇上咬了一口:“一開口就是江致,你沒有別的話要說?”
葉千笑了笑,雙臂攬住酈止,輕柔又討好地吻過他的眉峰、眼睫和挺直的鼻梁,最後淺淺在唇上一碰,正要離開時被酈止反守為攻,以堪稱澀晴的方式舔舐了一遍,等放開時葉千幾乎支撐不住,靠在酈止懷裏輕輕喘息。
她太虛弱了,實在無力承受酈止噬咬似的索取,酈止的領域籠罩著她,盡管葉千的靈力以極快速度恢複,但層層深重的魔氣很快覆蓋了靈力,酈止精巧地控製著魔氣的力道,不至於讓葉千昏睡不醒,但壓製了她全部的力量,依靠葉千自己,她甚至走不出酈止的寢殿。
酈止修長微涼的手指捏捏她的臉:“無事獻殷勤,你想要什麼?“
“不周山。”葉千放軟了聲音:“我不會有事的,如果你不放心,你帶著我去好不好?”
“不好。”葉千還想說什麼,酈止已經覆上來,薄唇堵住了她接下來的話。
酈止的動作稱不上溫柔,結束後葉千精疲力盡,被酈止抱在懷裏,眼前一陣陣發黑。葉千疲憊道:“你究竟要關著我到什麼時候?“
酈止抵著她的額頭,淡淡的冷香氤氳,葉千在冷香中昏昏欲睡,隻聽酈止低笑:“阿姐和我永遠在一起,不好麼?“
葉千強撐著抽了他一巴掌,奈何手上無力,比起教訓更像是調情,她無奈道:“小兔崽子。”
酈止低低笑出聲,埋進葉千的肩膀,手指微微一動,將兩人交纏的長發打了個結,握在手中。他擁有遼闊的魔域,可隻有葉千在,他的心才有歸處。如果葉千要殺了他,他也願意沉醉夢中,再不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