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統十一年秋,嵊縣,秋高氣爽。
自新皇繼位的十一年以來,政通人和,百廢俱興,正值縣上豐收之時,便有喜事傳來,縣中出名的善人老爺、劉老爺家裏,趕在秋收之時,天宮黃道吉日,要嫁女兒。
嫁女兒啊,十裏紅妝,妝緞綺羅,八抬大轎走了三街四巷,一路鑼鼓聲聲,真真好不熱鬧。
而這新郎官誰人?不巧,正是縣上人人皆知的天才神童,沈煜是也。
沈煜何許人?
三歲識字,九歲便通四書五經,十歲入縣學,便於次年得過縣試為嵊縣之縣案首,又三年過府試為紹興府之府案首,年紀輕輕,便有科場小二元功名在手,道聲“神童”,不足怪哉。
這雙人,在縣上眾人看來,真可謂是金童玉女,金玉良緣!
是夜,劉府。
這一夜燈火闌珊夜,旁人隻羨鴛鴦不羨仙!
“哈哈哈,各位痛飲!痛飲啊!”
“恭喜恭喜!”
“諸位今日定要不醉不歸!”
……
前院裏,賓客盈庭,眾籌交錯,可無人注意到,亦在某處的一個張燈結彩的庭園內,一身大紅喜袍,卻麵色極度蒼白的少年新郎官,此刻渾身抽搐,渾渾噩噩的坐在廳堂裏,泛紅著雙眼,看著佳人從自己麵前走過,
“沈煜,你我婚事本就隻是父親之意,你於我也無感情可言,我知道你一直都很喜歡杏兒,而我娘親也說,紹興賀家與我劉家門當戶對,賀家公子本也就有意求親於我,那才是我劉欣鳳該嫁的良人。”
“有賀家的媒婆與我娘親說了,隻要你我皆是清清白白,賀家便可以再於我說媒,讓我兩家結秦晉之好。”
“所以,你且好自為之。”
“今日我回自己閨房去睡,杏兒會留下來陪你,正好也隨了你的願,從今日起,她就是你的人了。”
秀服紅妝金步搖皆未落,本該是新娘之人卻就這麼淡漠離開了。
良久,少年依舊無法緩過神來。
“姑爺,姑爺,小姐她……沒有別的意思,小姐她……她隻是想先讓杏兒陪陪……試試姑爺,姑爺您可千萬不要誤會小姐啊。”
洞房內,不僅隻有少年,同樣還有一個俏麗丫鬟,早早就跪在門口。
“試試!嗬,考考!哈哈哈……好一個試試,好一個金玉良緣!”
少年想發怒,想咆哮於世,想大鬧一場!可……他知道,他根本做不到,這裏終究不是屬於他的地方。
無權無勢,無功名在手,他又有什麼資格反抗。
所以,他隻能木然,他隻能接受。
雙目無神的坐著,口中念念有詞,卻不知道心裏到底是什麼滋味,怒、悲、苦、淒,無奈,竟又不知為何心中偷偷多了一點可悲的竊喜,還真就是五味雜陳啊!
“嗬嗬!”
少年忽然笑了笑,一笑泯恩仇般,仿佛他又回到了平時。
“杏兒姐姐,你起來吧,我沈煜當不得你這樣。”
“在此之前,在這劉府上你我皆是一樣的,我早就知道會有這一天的。”
“我也不過是寄人籬下,還真做不得這劉府之人。”
“姑爺,您這是……”小丫鬟切切的問道。
“杏兒姐姐!”
少年抿抿蒼白的嘴唇,卻溫和的搖搖頭,然後在步伐搖晃之中,親自將跪在地上的少女給扶了起來。
“我無礙的。”
“既是小姐所願如此,那……夜深了,杏兒姐姐,咱們……睡吧,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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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成做一個夢,夢裏他好像夢到他穿越了,雖然目前所見的是什麼朝代,但僅憑眼前所見精致的雕欄玉砌來看,起碼也是個接近近代的時期。
夢裏的一切當然好了,有朱桌杌子,有屏風香爐,更妙的是,竟然還有床,而他現在剛好就睡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