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14章 14(1 / 2)

“駙馬爺回來了?”陸晚晚一邊卸頭飾,一邊問攏月,攏煙打了一盆溫水來,搶著答道:“剛才回來,現下應當睡下了,公主要不要去瞧瞧。”

陸晚晚忖了片刻,拒道:“算了,他今日又在那銷金窟去,又與那趙婉如纏纏綿綿,我懶得找不痛快,眼不見心不煩。”

“三殿下住哪個房間?”今日陸煜也去了湖心坊,因耽誤了時辰不好再進宮,便在公主府住下了,隻不過陸晚晚回府回得晚,並沒有與陸煜碰上麵,便叫侍女與他道自己早早睡下了。

攏月道:“三殿下住在西跨院,與咱們院子倒離得很近。”

陸晚晚點了點頭,公主府上並沒有單獨為陸煜留出一個院子,可自陸晚晚搬出宮之後,陸煜似乎隔三差五的總因為什麼事而留宿在公主府上,久而久之,西跨院的那間屋子便成了陸煜單獨的居所。

今日門房的姑姑說三殿下在外頭吃酒吃醉了,陸晚晚雖心中不悅,但最起碼的麵子還是要為陸煜留的,在外人麵前沒有說什麼陸煜的不是,可這會關起門來,裏間隻剩下幾個自己的心腹奴婢,於是這態度便顯現出來了。

“公主要不要去瞧瞧三殿下。”攏月狀似無意提議,陸晚晚卸首飾的動作稍微頓了頓,沒讓人及時瞧出來,而後她淡淡的,似乎不甚在意:“三殿下也不是客人還需要我去噓寒問暖什麼,他不是吃酒吃得醉了麼,恐怕早就睡下了,現在過去能與他說什麼。況且孤男寡女,便是親姐弟之間也該避嫌的。”

攏月輕輕打了自己一巴掌,以玩笑話的語氣輕鬆道:“公主說的是,奴婢沒有想到這層。”

聽公主的意思,是有些氣三殿下了。

陸晚晚自然是氣的,月前陸胤才娶了齊家的嫡小姐,風頭正盛,而陸煜在聖人麵前名聲不顯,與陸胤也是難分伯仲,而若是誰先生下了皇孫,恐怕誰就會在聖人心中多占一個位置。

可瞧著眼下,陸煜顯然沒有這個心思。

也不知他的心思都放在了何處,既不愛重自己的身體,也不愛惜自己的名聲,倒浪費了自己的一番心意——她自然是要將陸煜捧上皇位的。

陸晚晚看著銅鏡裏的自己,風華正茂,青春正好,眼角的魚尾紋還未顯現,就連臉上的嬰兒肥都還尚且存在著。

她還是年輕的。

陸晚晚淨過麵,洗過手,正準備熄了燈躺上床,忽聽得窗牖外一個小小的鳥鳴聲。

“布穀,布穀。”可是這時節哪裏來的布穀鳥?

攏煙蹙著眉:“定是嬤嬤家裏促狹的小子,公主宅心仁厚允準她們將家人偶爾接來,可怎麼這麼不知天高地厚的闖到內苑來了,奴婢這就去將野小子攆走!”

她一邊生氣一邊快步往門口走去。

陸晚晚擦著潤膚的物什,正由攏月捏著手,誰曉得攏月竟灰溜溜的回來了,臉上還紅撲撲的。

攏月笑著問道:“怎麼了,莫不然是個俊俏的野小子,叫你不忍心攆走人家?”

攏煙立刻“呸呸呸”了好幾句,而後不敢看陸晚晚,囁嚅道:“公主還是自己去瞧瞧吧。”

陸晚晚並沒有走出門,而是徑直走到窗牖邊,她將那厚重的窗牖支了起來,攏月在一旁幫忙,而後猝不及防的、不期然的撞進了一雙促狹的眸子裏。

陸晚晚覺得,自己似乎有些呼吸不暢。

她佯作燥熱以手作扇子,扇了扇臉頰,而後問道:“阿煜,你怎麼在這兒?”

陸煜飲酒飲醉了,卻並沒有立時躺下睡了,反而精神頭很好,東溜西走的,順著記憶便摸索到陸晚晚的院子裏。

他忽然湊得極近,幾乎是以一種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捧住了陸晚晚的臉頰,而後呼出一個酒嗝:“阿娘,兒子想你了。”

他的臉頰並不很紅,但是一雙眼睛醉意十足,陸晚晚沒有喝酒,都險些被醉死在他的眸眼中。

攏月欲言又止。

如此星夜,孤男寡女,這般姿態,實在不妥。

可是三殿下隻是將公主殿下當作了娘親,也許。攏月都有些不敢篤定。

那年午後,她曾親眼見過三殿下對著公主的畫像攏月不敢再想下去。

“阿弟,我不是你娘親,你認錯人了,慧嬪娘娘在宮裏呐。”陸晚晚並沒有懷疑,她沒有理由去懷疑陸煜,他是這個世界上,唯一不會出賣和拋棄她的人。

陸煜看著那雙眼睛,那雙隻有他的倒影的眼睛,那是他渴求了多久的執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