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易雙腿交疊著靠坐在簡成宇旁邊的課桌上,眼睛一錯不錯的看著簡成宇沉靜的睡顏,男生栗色微卷的頭發落了一些在桌麵上,長而卷翹的睫毛在眼瞼下形成了一小片陰影,肉嘟嘟的唇微微張著,耳朵裏麵塞著耳機。
耳機裏在放什麼音樂呢?是催眠曲還是流行音樂呢?
過了幾分鍾,班上開始陸續來人了,周易的大長腿擋了中間那條道的去路,每過去一個人,都會疑惑的回頭看一眼周易。
周易也不敢像開始那樣明目張膽的看,他拿出一張卷子裝模作樣的檢查著,眼睛在卷子和簡成宇的臉上來回掃。
即使他想盡量處理的自然一些,但是畫麵還是很詭異,畢竟那個位置不是周易的,周易也沒有理由杵在那裏看卷子。
班上來的人越來越多了,周易也意識到了不能再這樣杵在這裏了,他收起卷子站起身準備回到自己位置上,突然被身後一股力道撞的踉蹌了一下,他抓了抓滑到臂彎處的書包穩了穩身形,他皺著眉轉過身,想看看是哪個冒失鬼這麼不小心,冒失鬼是誰他沒看到,他隻聽到冒失鬼說了一句不好意思,然後一道身影從麵前跑了過去。
而他轉身之後正好看簡成宇睡眼惺忪的抬起頭,白皙精致的小臉上一片茫然,一小戳呆毛在頭頂晃晃悠悠著,神誌顯然還在睡夢中,抓頭發的手都很遲緩。
過了幾秒鍾簡成宇的眼睛才開始聚焦,麵前模糊的人影慢慢變得清晰,才看清麵前的人是周易。
簡成宇見麵前人站這裏有一會了,出於禮貌問了一句:“有事嗎?”
周易深吸一氣,低垂著頭什麼也沒說,扭身走了。
施博然的位置在班級中間的第三排,離最後一排的距離差不多就是教室全長的距離了,簡成宇本以為坐在前麵日子會很難捱,畢竟他一個社恐,周圍都是人,對這樣的環境他有點打怵。但是坐了兩天他發現情況比他想的要好很多,除了同桌邵哲話比較多之外,周圍其他人都很安靜,都在認真學習,誰也沒空搭理他。
簡成宇真的是很佩服邵哲這種話癆,怎麼能做到一直輸出都不帶停的?
大多數的時候都是邵哲不停的巴拉巴拉的說,簡成宇在一邊聽著,時不時點點頭,或者吭個聲回應一下。簡成宇隻是話少,但人不冷,他是那種會認真聽別人說話的的人,如果他不想聽了他會找個借口走開。但是他不會敷衍,所以邵哲才會孜孜不倦的跟簡成宇說話,一個終於體會到了肆無忌憚說話的樂趣,一個體會到了不用張嘴0社交交友的樂趣。
簡成宇是個優秀的傾聽者,邵哲是個風趣的話癆者,兩人還真有點兒相見恨晚的感覺。
大課間的時候邵哲瞅著簡成宇問,“施博然的生日聚會邀請你了嗎?”
“邀請了。”
“簡成宇,我發現和你做同桌太幸福了,無論我說任何廢話你都認真聽著,從來不敷衍,也不嫌我煩。”
邵哲歪著頭笑的一臉燦爛,“你怎麼會這麼好呢?”
“我本來話就少,你要是話多的話,那我正好可以不用說話了,再說你說的那些事情我覺得挺有意思的,當個小故事聽挺好。”
“我聽我媽說,心腸軟的人發絲都比較軟,我摸摸看是不是真的。”邵哲輕輕的抓了一把簡成宇細軟的發絲,指腹攆著發絲感歎道:“我媽果然沒有騙我,她說的是真的,你的頭發好軟啊,摸著真的好舒服。”
簡成宇見這人摸了好一會了還不放下爪子,頓覺無語,“我說差不多得了,你摸夠了就收手。”
許想扭著身子在和周易聊天,不經意間看到了坐在前排的簡成宇和邵哲兩人,嘖嘖了兩聲,帶著醋意說:“施博然你那個同桌是怎麼回事,怎麼這麼愛動手動腳的,兩人又不是很熟,怎麼還摸起頭發來了,哼,我都沒有摸過我們家阿宇的頭發。”
施博然笑著說:“你說邵哲啊,他這人比較自來熟,很熱情的一個人,很容易就跟人熟了。這不是挺好的嗎,這樣的話,簡成宇就又多了一個朋友,邵哲他人不錯,是個直接深交的朋友。”
許想又看了一眼前麵的兩人,雖然還是不怎麼開心,但是表示認同,“你說的也對,阿宇朋友確實少,我也希望他多交一些朋友。”
周易靠著椅背,麵無表情,眼睛緊緊盯著那隻作怪的手,怎麼看怎麼刺眼,有一團火在心裏燃熾著。
這時張堯走過來問:“易哥,我去便利店買吃的去了,你要吃或者喝什麼嗎?”
周易掀了掀眼皮,壓著火,冷淡道:“有爪子吃嗎?”
張堯立刻領會了周易的意思,高興道:“易哥,你說的是鳳爪嗎?”
周易瞥了一眼張堯沒回他,繼而繼續把目光放在了那隻爪子上麵。
張堯見周易不說話,當對方默認了,然後高高興興的去了便利店。
周易心裏抓心撓肺的煩躁,這邵哲是真他媽的沒完沒了,媽的都摸了快兩分鍾了,還他媽不停手。周易咬咬牙,站起身往前排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