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會說出“二偉”這個綽號,聽著就好像蒼老師的名頭從新聞聯播裏報出來,我萬分驚訝,一時間失了神。
迷怔這會兒功夫,高個變魔術似的拿出件硬紙板模樣的東西,兩指夾住運力一甩。一道白影當空掠過,那硬紙仿佛遙控飛機一般,打著旋兒就朝我射來了,我驚出一身冷汗,尚未有所反應,就覺發尖一沉,東西落到了頭頂上。
我暢出口氣,恨恨地窺了眼高個,心說**臭顯擺什麼啊,下麵差點兒濕了。待我將頭上的東西拿下來,湊到眼前一看,身子立時就硬了,讓我震驚的是這硬紙上的字。
“晚上讓她來汀瀾小區。——二偉。”
我慌忙把原先的那張卡片掏出來,平行放著作了下對比,兩者筆跡完全相同,但都不是二偉的。仰起臉對著高個:“這是?”
高個道:“我前天下午收到的,就貼在我住處的房門上,當時正在外麵查東西,回來後才發現。我不知道上麵的“她”是誰,更不知道這個署名“二偉”的是何許人也。為了搞清楚,我便按時去了這個小區,上麵沒給具體地點,隻好挨著樓一個個地搜尋,結果到E樓就撞見了丫頭,當下便明了,想必“她”指的就是丫頭,接著才知曉了原來她是和你一塊兒的。這個叫二偉的到底是誰?我看此人必定和丫頭相識,這降頭術八成便是他祭出的。”
我心裏忐忑不安,要說第一張寫明是讓我去的,所以貼在了我身上。而另張明明指向了黃晴,可為什麼要傳給高個?難道傳“信”的人有意讓高個和我們相遇,故而用這種方式作了共同“邀請”?我邊想邊同高個講話,漢奸似的將二偉明細全抖了出來。
“是那個男生啊。”高個瞳孔收縮眯成了一條縫,我讀不出他這表情的含義。
打開了話頭,我又跟高個聊了很多東西,慢慢地扯到了小區那具屍體上,原來運用的是湘西趕屍之法。聽高個道來,趕屍也屬於苗族蠱術,是楚巫文化中曆史極其悠久的一項,按時間可以追溯到千年之前,相傳是苗族祖先阿普蚩尤為遷返戰士屍體所創。小區那死屍之所以被朱砂綢布纏著,其實是種很常見的起屍方法,用這些東西封住了三魂七魄後,隻須有鈴聲為媒,便可令其死灰複燃,行走如常人。早年港產僵屍片有不少關於該術的特寫,時常可以看到在月黑風高的晚上,黃袍道士搖著攝魂鈴招呼那些屍體。而我那晚就是碰了那該死的鈴鐺,才惹得屍體有了反應,當真是好奇害死貓。
我們兩人交談甚久,彼此熟悉不少,我生出種很奇異的感覺,但刻意感受它時,又抓不住,弄得心裏直癢癢。
忽地聽門發出響動,黃晴推門而入,她瞧著房內的場景,稍作遲疑,就急衝衝地趕到了我麵前。“出來了嗎?”
我看她大步流星樣子迫切,以為是閩南語被破譯,特地報喜來了,低聲問道。黃晴像沒聽見,一雙杏眼硬盯著我看,目光十分灼熱,我有些發窘,參考了下偶像劇,腦淫說這架勢是要跟我表白怎麼著?
這般許久,我猛然發覺黃晴手裏捏了張東西,很是眼熟,放平心態準備問話,她手一攤把它交給我:“你看看。”
我埋下頭,見是高個帶來的照片,腦門躥上一股悶氣,合著這麼長時間你都研究這東西呢,不爽道:“怎麼了?不是看過了嗎?”
“沒看出來嗎?”黃晴麵色凝重,“照片上的你,長得不對勁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