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三人各自睡去,甲一去而複返。

連凡之屋內重新亮起來燭光。

甲一稟報:“主子,六公主跟著小侯爺一同到了東林。”

連凡之皺眉,開口道:“小心行蹤,秘密接觸邱霖,別讓芊芊知道。”

甲一道是,準備走時,看著連凡之滅燈,神色激動沒忍住向連凡之問出:“主上滅燈睡覺,可是夢魘大好了!”

連凡之滅燈的動作頓住,從什麼時候開始他的夢魘越來越少,這些時日心神牽動,竟不曾注意到,困擾他許久的夢魘竟然就此消失了。

那個像鬼魅一般出現在他夢裏的那個女子已經好久沒有出現了。

敷衍完甲一,沒有夢魘的他失眠了。

清晨露珠裝進升起來的太陽,橘色的暖陽驅散開夜裏的寒冷,但快入冬的時節仍就是涼颼颼的。

宋安安心裏鬆快,睡了一個好覺,從暖洋洋的被窩爬起來穿衣服。

從行李裏翻出夾棉的夾子套在衣袍裏,這裏沒有鏡子,她隻好左看右看大致不出錯就行。

穿來這麼久,對古代的衣袍她還是有些拿捏不準,秉承著多穿多錯的想法,自從大壯被她送走後,現在的她都是一水的書生打扮,一件長袍搞定,頭發用布條高高束起來,清爽簡單,隻是素淨是素淨了些。

卻把她白嫩的臉蛋和小巧的耳朵露了出來,白的晃人。

她這邊才出門就碰見了周冠卿,周冠卿早早得爬起來,抱著棋盤去找連凡之去了。

昨兒他知道連凡之棋藝非凡,連師傅不日將來東林的噩耗都不在意了,一心想要跟連凡之較量一二。

本來宋安安也逃不掉的,但是周冠卿的棋藝宋安安早有領教,下得實在不怎麼地,走一步棋就要想上大半天便罷了,他還喜歡悔棋,到也不是賴棋,是剛下下去,又拿起來說不是下這裏下錯了。如此循環往複,往往一盞茶的時間都過了,他還沒有下好一步,實在難伺候得很。

宋安安借口出去有事,躲了不說,還把連凡之的棋藝吹得天上有地上無的,想來有段時間她不用躲人了。

離開小院宋安安聽著隱約傳來的聲音,心裏竊笑的想著希望連兄能堅持得就一點吧!

宋安安一路避著人往城外走去,東林府這幾天是多事之秋,知府大人動了怒,這幾天已經抓了幾百號人了,百姓們人心惶惶,連門都不敢出來,生怕被抓走了。

街上人煙稀少,城門口看守的衙役也在打著瞌睡,最近他們是忙前忙後的抓人,好容易休息半天還被支使到這裏看城門,這裏偏僻異常,哪裏有什麼人,隻有刮人西北風罷了。

裹著袖子靠在城牆上眯眼睛,眯著眯著竟然真的睡著了。

宋安安過去沒費吹灰之力便混出了城,往城外的她置辦下來的客棧走去。

之前置辦這客棧的時候隻交了一部分定金,但就這地兒的條件,十天半個月都不會有人問津,再一個,劉老大也算靠譜,就算她之前被關起來,他找不到人也沒有賴賬。

換院子的時候她讓狗蛋和狗剩帶著錢把房契簽了下來,倆家夥還算靠譜,前幾天傳信來說辦好了,讓他得空過來一趟。

走了小半日,宋安安走的微微冒汗才到地方,還好她記性不賴,隻來了一次,她還是走對了。

客棧大門禁閉,隱沒在山林中,周圍一個店鋪都沒有,也不當道,可謂是人跡罕至。

宋安安沒有第一時間過去,反而是圍著圍牆饒了一圈,心裏盤算著,這桅杆上的破布條得撤換下來,匾額也得換一個,原來的護欄都被書藤給纏壞了,院子裏四處都是被植物掩埋住的雜物也要找個時間清理出來。

環視一圈心裏初步有個輪廓後,她繞道前麵敲開了客棧的大門。

一進去就聞到長久封閉環境下的沉悶氣息,木門吱呀一聲,裏麵寂靜一片,若不是纖塵未然的桌子,她都開始懷疑這裏是否有人居住。

還要隨著木門的打開,二樓欄杆上冒出一個圓圓的腦袋,稚氣的大眼睛怯怯得看向宋安安。

認出是狗剩,宋安安露出一個清淺的微笑:“狗剩?你哥哥呢?”

狗剩的病早就好了,但是大病初愈後仍舊虛虛弱弱的,他也認出來宋安安,買著小腿達達的跑下來,拉著宋安安的袖子說:“後麵。”

扯著宋安安就要往後跑去。

宋安安俯下身抱起他,小孩看著挺高,沒想到竟然這麼輕,宋安安鄒了下眉頭,對他說:“你來指路可以麼?”

狗剩年紀小,但很知道察言觀色,看見宋安安鄒了一下眉頭,以為是自己身上髒被對方嫌棄了,先是點點頭回答宋安安,又扭扭捏捏的想要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