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剛想回絕,突然看到薛一凡借著家具的遮擋給他打了個手勢,頓時話鋒一轉,“不著急,我們再看看別的。”
洪海圍著家具轉了一圈,抬手翻弄了一會兒,“我看你們這家具也有些年頭了,上門回收一般怎麼收?”
“我們這種論公斤賣,五毛錢一公斤,像那種真皮沙發都是論件賣的,貴著呢。”
王麗芬語氣透著一股酸味,“那個回收家具的這幾年賺了不少錢呢,聽說換了大房子,還買了車。上門收貨也不知道漲漲價,真是個死奸商,見錢眼開的玩意兒。”
洪海心裏特別煩這種人,人家賺錢關你屁事,勉強周旋著,“我看你這些家具不少,應該能賣個兩三百?”
“兩三百算什麼啊,現在物價這麼高,沒幾天就花完了。”她看著洪海的動作,心思活了起來,“老板,這些家具也算是老物件吧,您看上哪個跟我說,保證不多要你的。”
“先看看再說。”
洪海一邊跟她聊著、一邊不著痕跡地走到薛一凡身邊,在對方的示意下,看到了那個放在豎在兩個木凳中間的菜板。
這個菜板很大,一看就是老廚房用的。
它的長度大約為80公分,寬40多公分,厚度達到了5公分以上,呈深褐色,表麵染上了黑色的油汙和黴點,中間因為切菜剁肉等凹下去了一大塊。
但他根據側麵和背麵流暢的花紋和細密的棕眼,辨認出這很有可能是一塊黃花梨的菜板。
這要是真的海南黃花梨,靠,洪海的心髒都在滴血,這簡直是暴殄天物!
黃花梨別名降香黃檀,在越n,緬國,等地均有出產,最有名的就是海南黃花梨,它與紫檀木、雞翅木、鐵力木並稱華國古代四大名木。1
其生長期非常緩慢,要五百年才能長成碗口粗的心材,這也是它珍貴的主要原因。
海南黃花梨因為油性好、花紋漂亮、不容易變形開裂等優點,被認為是做家具的頂級材料,尤其是明代更是把其作為皇室禦用木材。
正因為明清時代的大量砍伐,導致海南黃花梨的原產地已經枯竭,再也沒有大料產出。別說幾百年的黃花梨,五十年以上的都很少。
目前海南黃花梨已被列為國家二級保護植物。
如今市場上出現的黃花梨大件基本上都是以前的存貨,近幾年產出的黃花梨能夠達到胳臂粗的已算大料,更多的則是山藥或者大拇指粗細的小料,隻能做車珠子或手把件,珍貴異常。
而洪海眼前的這麼大一塊案板,寬度達到了40多公分,如果是整料取材,那黃花梨起碼有上千年的樹齡,極為少見。
洪海深吸一口氣,先拿起了旁邊的木凳,“我看這個凳子不錯,保存得挺好的。”
王麗芬立刻在一旁附和:“是啊是啊,都是用了幾十年的家具了,質量好得很,買回去還能再用好幾年呢。”
洪海裝作剛剛發現菜板的樣子,拿起來掂了掂,重量比一般的硬木要輕,背麵的手感如嬰兒皮膚一樣光滑細膩,於是更加堅定了自己的判斷,“這塊案板怎麼也放在這兒了?看樣子好久沒用了。”
“這塊菜板是他媽嫌廚房裏的太小,非要從家裏帶過來的。不過確實好用,用了五六年都沒變形,後來有了新的就把它換下來了。反正都是木頭,這次幹脆一塊賣了。”王麗芬解釋道。
這塊板子她本來打算扔了的,誰知道那個老太婆死活不讓,就留到了現在。不過她覺得也行,起碼能賣個幾塊錢。
“現在這麼厚的案板倒是不多見。”
洪海將它放下,隨手指了兩件相對完好的家具,“這個、這個,這塊案板,加上剛才那對鐲子,一腳踢,三千塊。”
“什麼,這些東西一共才三千?”
王麗芬一臉不可置信,聲音越發尖利:“老板,你這就不厚道了,我這對鐲子是從家裏傳下來的,怎麼可能這麼便宜——”
憑什麼老馬家的兩個破花盆賣了十萬,到她這裏就成三千了,差得也太多了吧。
“就是這個價。”洪海一臉不耐煩,拿起包就要走,“要不你去別家問問,看看能不能給你這個價。夥計們,咱們走了!”
“哎、哎,先別走啊。”王麗芬心裏有點慌,危急時刻卻生出急智,“老板,你看這樣行不行,您不是也看上家具了嗎?鐲子我不能賣,家具你拿走。”
“你這算盤打得倒是精明。”洪海冷笑,“不過我從不強人所難,家具我出五百。”
“好,好,當然可以。”王麗芬笑得雙眼眯成了一條縫,招呼在門口抽煙的丈夫,“老袁,老袁,快過來幫老板把家具裝上。”
這些家具要回收一共才兩三百,白賺了五百塊不說,傳下來的鐲子也保住了,看樣子這對鐲子起碼能值兩千五。
這對鐲子她是不會賣的,等到時候給兒媳婦當見麵禮豈不是更好?又漂亮又拿得去手,還能一直傳下去。
王麗芬心裏的小算盤打得劈裏啪啦地響,她覺得自己真是太會算賬了,麵對眼前這位大老板心中隱隱有了一種優越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