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乙花並不想就剛才的話題多說什麼,又跑去飲料區蹲著了。她把頭埋得很低,肩膀一抽一抽的。我又想到那天在我家鞋櫃處抽泣的金色腦袋,心裏一酸,眼淚也要跟著掉下來,隻想現在就過去安慰她。

“不要。”

蓮二立刻抓住我的肩膀,搖頭輕聲道。

“可是……!”

“給她點時間好嗎?”柳生也勸慰著我。

雖是不甘心,可兩大智囊都發話了,我也隻能點點頭。

三人確認我的狀態後,又去生活用品區盤點了。我一邊盤點著手上的貨品,一邊偷偷看著乙花。大約過了半個小時,她終於平靜了下來,像以前一樣快速的收拾著貨品。我稍微放寬了心,也加速了手上的活計。

又是一個小時,工作才全部做完。

此時已是晚上九點,星南館的教學樓仍是亮如白晝。乙花拉下了店門,確認門已鎖好後,朗聲對我們道:“走吧,請你們吃拉麵。”

那三人麵麵相覷,蓮二搖搖頭:“不用了。”

“怎麼,男孩子還有門禁?”乙花問:“這才幾點,離末班車還早得很吧?”

“咳!”真田清了清嗓子:“我們是擔心乙花前輩的工資——”

“哈!臭小子,竟敢看不起我!”真田話音未落,乙花已經一拳搗到他的側腹。下一秒,真田弦一郎就一臉痛苦的蹲到了地上。

“乙花前輩的戰力,真是不減當年……”柳生滴了一滴冷汗,好像在慶幸剛才開口的不是自己。

既已沒有不同意見,五人就去了乙花常去的拉麵店。我和乙花與真田柳生麵對麵坐著,蓮二又搬了張凳子,坐在桌子側邊。這店的桌子不大,我和乙花一起坐倒是還有餘裕,另三人倒是擠在一起,隻能縮著坐在那裏。

“麵來啦~”老板端著一碗熱騰騰的麵,好不容易穿過細小的夾縫放到桌上。對手都快伸不開的那三人道:“倆高高壯壯的小哥兒在一起當然坐不開了。一個小哥兒和一個姑娘坐,不就正好了嗎?”

“不必!”“沒關係。”“沒事的。”“大可不必!”

除了乙花在嘿嘿嘿的笑,我們四人都極其默契的連連搖頭。

之後就是討論在學校的事。我和乙花說自己在給農學部幫忙。那三人也好像是第一次聽說這事兒,都有些吃驚的看著我。乙花調侃我說沒想到還會幹農活啊什麼的,嘻嘻哈哈問了我些種地的事。我們四人都在學校,並沒什麼特別要說的,因此,話題最終還是落在乙花的身上。於是我們從她的工作內容聊到工作時間,又從她的傻叉老板聊到星南館的課業。

“乙花前輩真的不回來念書了嗎?”柳生喝了口茶,一臉惋惜的說道。

“不念了。”乙花搖著頭:“我那成績那麼爛,能上高中也上不了大學,念下去沒意義。”

“……。”蓮二隻低頭看著手中熱氣騰騰的茶杯,默不作聲。

“……。”真田也不做聲。但我看他拚命地抿著嘴的樣子,明顯在進行什麼激烈的心理活動。

“弦一郎,”我叫他:“想說什麼就說唄。”

真田看了看我,本是堅定的眼神難得的帶了些動搖。他猛地喝了口茶,下了決心一般,轉向乙花說:“我不認為逃避現實是種好做法。”

“真田君!!”柳生忙打斷他。乙花似是明白他要說什麼,慌亂的低下頭,抓著桌上的梅子往嘴裏塞。

“就讓我說吧!”真田拍了下桌子,麵向乙花:“那高中生不是也說了嗎?就算繼續待在星南館,高草前輩也不會來見你。——時間從來不會停下來,人也該往前看。”

“可慎一的時間停了,他的時間停在一年前了。”乙花吐著梅核,兩眼放空的盯著茶杯:“……不然為什麼不來見我?”

“老板,再來盤毛豆!”她對吧台招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