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很卑鄙,總會趁著人最脆弱的時候,趁虛而入。
曾愉送走了今天晚上發了瘋似的陸則,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
無數次午夜夢回的時候,睡不著的時候,喝酒的時候……她後悔過。
如果不認識這人,如果沒有作弊那件事,她是不是就不會喜歡上陸則了。
無數次的假設,無數次的推翻。
可是喜歡沒有道理。
最後為難的隻是自己。
她本就是一個十分膽小怯弱的人,那時因為家庭和長相原因,很自卑。
特別是在長了青春痘之後,總是下意識的遮住,怕別人問,也怕別人議論。
可是膚色黃是遮不住的,在聽無數的人說她臉色發黃的時候,她試過無數種方法,用白醋洗臉,用淘米水洗臉……
臉都洗爛了,也沒有變白。
可悲吧。
青春期裏,男生的“白月光”哪個不是“白幼瘦”。
她也就占了“幼瘦”倆字,“幼”還是她們都有的。
她這個樣子,哪個男生喜歡上她,是會被群嘲的。
她甚至可以想到男生的議論。
“瘋了吧,你喜歡曾愉?你喜歡可愛的冒泡的?”
“你眼神有問題,建議你看看眼科。”
……
種種嘲諷。
幸而,她作為好學生,天生會被別人加上濾鏡,高中三年,她沒有聽到嘲笑她長相的。
當然,背地裏怎麼說的她不知道,至少在明麵上沒有。
至於陸則,成了她高中三年的執念。
最後的交流也僅僅止步於那次作弊之後的交談,之後再沒任何交流。
隻她自己越來越淪陷了。
高中三年,她像是一個偷窺狂似的,注意著陸則的一點一滴。
她沒追過星,但是有像追星一樣“追”過陸則。
假裝不經意的一瞥,等他抬頭的時候,錯開的視線。
他就站在那裏,她就那麼一看,就會心跳加速。
他沒再跟別人傳過緋聞,也沒跟喬悅再複合。隻是平時放假回家的時候,會有一輛車來,接他們兩個人。
高一一年,沒機會也沒理由跟他說上話。隻是偷偷的看看他,就已經很滿足了。
高二分科,她選了文科,他選了理科。喬悅也選了理科。
孟涵始終追隨自己的腳步。
一到七班是文科班,八到十三班是理科班。
她跟孟涵一起,還是在三班。
陸則倒沒跟喬悅分在一個班,他在九班,喬悅八班。
不過,□□班相鄰,隔壁班,近得很。
在一個班的時候,她都跟陸則說不上話,不在一個班的時候,更難見到他人,更別提說話了。
她在一樓,他在三樓,隻是偶爾能看見他跟一堆兄弟一起下樓,也不知道是去做什麼,嘻嘻哈哈的,幸運的與他擦肩而過,再沒其他。
分科後他好像收斂了一些,不如高一那般混不吝,也知道學習了。雖然吊兒郎當的樣子不像好學生,但是他的成績確實不錯,雖不至於級部第一,但是前十總有的。
他本來就理科成績好,也是聰明那一卦的學生,稍微學學,上課再聽聽,成績提的很快。
而曾愉不一樣,她的成績好是靠死記硬背來的,高一的學習就很吃力了,好不容易擺脫了物化生,少了多動的那三份腦子,其餘的優勢也在跟別人越縮越小。
她是個很傻的人,有時候放在陸則身上的時間比放在學習上的時間還多。
高一的時候能考級部前五,分科之後,變化很大,語數英不錯的情況下,一些偏科的學生,很快就衝到了靠前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