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豪門,這兩個元素疊加起來,影片中的場景設置,自然離不開燈紅酒綠的舞會。上流社會仍然在源源不斷地揮霍金錢,與其說是粉飾太平,其實更像是山河破碎前,喧囂名利場上的最後一夢。

這場舞會的戲份,是因為駱晚洲的客串,而臨時加出來的。

但是,導演馮凱藍不打算讓整個鏡頭的重心,全都落在駱晚洲的身上。

她特別設計了精巧的橋段。她要求攝像師還是跟著拍孔宓心和楚慈跳舞——青年時代的女主昭平小姐與她的未婚夫李雋是眾人眼裏的金童玉女。然而,在旁邊同樣跳舞的男男女女中,卻有慕洛淩和駱晚洲成雙成對——那是青年時代的敬若小姐和她心愛的戀人。

導演馮凱藍使鏡頭不經意地掠過慕洛淩和駱晚洲。

她以一種含蓄而內斂的方式引出敬若的初戀這一角色,說明敬若有自己的愛而不得,有自己的白月光,從而讓敬若不得不嫁給姐姐昭平的未婚夫的這一遭遇,更顯悲劇且無力。

昭平所追求的自由,有隱秘的代價。

慕洛淩和駱晚洲不在畫麵的重心上。他們反而可以有較大的施展空間。

正式開拍。

慕洛淩先是挽著駱晚洲的手臂,神采飛揚地跟姐姐昭平談天說地。她戴著銀灰色刺繡手套,沒有掛在駱晚洲臂彎裏的那隻手,從上自下地抓著一隻淺口玻璃酒杯。鏡頭裏隻呈現出三張麵孔——慕洛淩和孔宓心是主角,畫麵的黃金比例點分配給她們,楚慈飾演的李雋是孔宓心的男伴,他時不時地在畫麵中露出臉。而駱晚洲作為慕洛淩的男伴,則僅僅是小半邊身體有存在感。

導演馮凱藍深諳,既然有重量級演員客串,那麼切記不能喧賓奪主。

她更希望讓駱晚洲是以彩蛋的形式出現在電影裏。

在他客串的戲份裏,全程不會給他特寫。

她希望觀眾走進電影院後,或許有人可以從一掠而過的舞會背景裏,找到和慕洛淩一起跳舞的那個男人長得有點兒像駱晚洲,然後走出電影院後在網上討論,結果發現可能真的是駱晚洲本人。他友情客串出演慕洛淩所飾演的敬若的初戀。

這種效果就很完美。

到了拍攝跳舞場麵的時候,駱晚洲和慕洛淩在距離孔宓心與楚慈幾米遠的地方跳著交誼舞。

慕洛淩的左手手指搭在駱晚洲的肩上,右手則放在他的手掌上。兩個人貼得不算很近,中間充分地可以再擠進第三個人——初戀就是這種彬彬有禮卻又渴望更進一步的矛盾感。羞澀和大膽交織著奔向遠方,就是不知道能憑著這股無所畏懼的衝勁走到哪裏。

平心而論,駱晚洲的跳舞功底不怎麼樣。

他更像是一個舞癡。手長腿長的好比例,跳起舞來反而成了累贅。

他和慕洛淩在跳舞時沒有任何交流——兩個人純粹用演技在表演一對初戀璧人。

慕洛淩望向他的眼神裏是少女的害羞和欲拒還迎。

駱晚洲擁著慕洛淩,在肢體上呈現出故作遊刃有餘的自負心,在情感上則是一把燒得正激烈的柴火。

但是當他又一次跳錯步法,本不該邁向左邊的腿出現在了錯誤的點位上——跳得完全正確的慕洛淩則毫無防備地墊著腳尖也遊移向那個位置。她的高跟鞋堪堪擦過他西褲的麵料,旮的一記長音,是細鞋跟不合理地摩擦在瓷磚地麵上發出的聲音。

慕洛淩幾乎是在人將要摔倒時,下意識地作出本能反應。

當她被駱晚洲眼疾手快地扶住的時候,她纖細的左手手臂已然纏抱著駱晚洲的脖頸。

而他的手掌,橫攬在她的腰間——

兩個人的臉忽然拉近距離,她的發絲撲在他的嘴唇上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