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山賊手裏都抱著一箱財寶,聽從愛因斯坦的安排,排成長隊往城裏進發。
愛因斯坦得意的邁著四方步走在前麵,手掐著腰催促著。而走在最後麵艾斯,則悠閑的雙臂抬起,盤在腦袋後麵仰天望雲,嘴巴裏還叼一根草杆。
走在中間的某個山賊小心翼翼的打量著前後,注意到艾斯的心不在焉,趁著愛因斯坦回頭的一瞬間,抱著寶箱望著山穀裏跑去。
“你站住!!給我站住!!”
回過頭的愛因斯坦看見那人跑遠的身影,跺著腳怒道,又抽不開身去追。
艾斯見狀放下雙臂,推了下帽子笑道:“跑的很快啊,看來是深藏不露的家夥,有意思。”對著愛因斯坦打了聲招呼,艾斯化成一團火焰追去:“我先離開嘍!”
“一定要抓住他啊艾斯!!”愛因斯坦對著兩人隻剩下黑點的背影喊道。
急著逃走的年輕山賊沒有時間往後看,也或者是對自己的速度有相當的自信,直到艾斯追著他穿越幾個隱蔽的岩洞,跑到一家小院裏,也沒有發現身後跟著的人。
看著年輕的山賊走進一間破落荒蕪,明顯已枯萎死去的帳房樹屋,艾斯停下腳步,略微皺眉移到窗戶的位置,往內看去。
樹屋的內部和外麵一樣簡陋,沒有什麼像樣的家具,隻有簡單的木桌和一張泥土砌成的土床。牆上掛著幾個相框,因為反光的關係看不清圖畫著什麼。而在前麵,穿著灰藍色布衣的老婆婆,坐在馬紮上正仔細的擦著老舊的相框,看見山賊少年走進來,抬了下眼沒有搭理。
“媽媽…”看起來不滿20的山賊少年喊道,把懷裏裝滿寶物的箱子放在桌子上。
外麵偷窺的艾斯訝異的挑眉,老婆婆看起來似乎有70多了?怎麼生出這麼小的兒子?難不成是收養的?
老婆婆沒有應聲,依舊是擦著相框。山賊少年沮喪的垂下肩膀,勉強笑道:“你看…我現在出人頭地了,我帶了錢給您。以後再也不用過苦日子了!”
“我不要山賊的東西,你拿走吧。”老婆婆轉身背對著他道。
聞言,山賊少年不甘心的說道:“為什麼!!我爸爸不也是山賊嗎!!”
“不、不一樣!”老婆婆手一頓,頭也沒抬的繼續擦拭著相框道。
“怎麼就不一樣了!”山賊少年自暴自棄道:“比起莽撞出頭、做盡蠢事而被島主抓到之後處刑的爸爸,我不是明顯更出色嗎!現在我們老大已經被幹掉了!山寨裏群龍無首,以後就是我的天下了!再過幾年!就算是說要報仇也不再是無稽之談了啊!!”那群海賊不可能一直停留在這個島嶼,今日一戰,成了他的出頭之日。
老婆婆顫顫巍巍的站起身,拿起手裏的抹布,扔到少年身上,抬起手怒道:“你出去!你有什麼資格和你爸爸比!他從來沒有禍害老百姓!他隻是在保衛這個島而已!!什麼山賊!那些都隻是卑鄙無恥的家夥下流的抹黑罷了!!”
“那又怎麼樣…”少年苦澀道,與老人渾濁的雙目對視:“輸掉的家夥,就是壞的,隻有贏家才是正義。”
當初的今葉島被一群山賊占領,他們在這島上燒殺搶奪。無法忍受的父親帶著幾個年輕力壯的村民反抗,結果自然是因為實力的差距輸給了人多勢眾的他們。
於是戰敗的英雄成了狗熊,所有參與反抗的人都被處死了,失去親人的大家,沒有再次反抗山賊的勇氣,而理所當然的憎恨起提出革命的父親,甚至將仇恨牽連到其家人頭上。於是在父親也被處決後,母親隻好帶著年幼的他,避開島民的白眼,躲進山裏過著貧瘠的生活。她艱難的獨自養大他,常年的餐風飲露、忍饑挨餓以至於青絲變白發,甚至老化成這般鶴發雞皮的模樣。
而外麵大家的情況呢?
因為他父親的反抗,山賊們意識到自己的囂張恐怕會引起不滿,逐漸收斂了起行為,取代了當時的島主,成了這島上新的主人。對於島民來說,權力者的更換,頂多是加重了賦稅,少一些收入罷啦。而往昔殘酷的戰爭和殺戮,也變成了成就現在的必然。
島上的人不會思考是誰帶著大家反抗,才因禍得福擁有了現在的和平日子。他們遺忘了過去,沉浸於現在。而他們以後的子孫也隻會知道他父親是個十惡不赦的山賊,卻不清楚真正的罪人,以及被塵封淹沒的事實。
而他…就算擁有出色的能力,以一人之力,也不可能去扭轉現狀。
於是他成了山賊,潛伏數年,等的不過是時機,可偏偏,就是不能得到母親的理解。
少年小聲但清晰道:“媽媽你不懂,隻有拳頭硬的人說的話!才是真實!!”
“啪!”
老婆婆挺著弓背,蠟黃幹枯的手狠狠地給了兒子一巴掌。
少年捂著臉頰不可思議抬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