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雲長歌出現後,凜的目光就未有片刻的轉移,始終膠著在對方身上,一錯不錯,他看得極為認真仔細,仿佛是在端詳著自己闊別已久的珍寶般,熱切、緊密。
這應該是他第三次見到這個人,第一次是在那場引發混亂的慶典上,第二次是在生死之際,而今天……是第三次。
“我們……認識嗎?”凜問得十分小心,不知為何,他總覺得這個人是如此的熟悉?彷如被刻入了靈魂之中,即便沒有記憶,也會本能的想要抓住不放。
目光掠過那名俊美至極的金發少年,看見了那雙紫眸中暗藏的期待與忐忑,銀蘭眼眸微微垂下,壓下了心中驀然湧出的不適,銀發青年淡聲道:“不認識。”
說罷,他便帶著獨角獸母子瞬間轉移了位置。
除了凜之外的所有人頓時瞪大了眼睛,竟還能帶著高階魔獸進行遠距離傳送?!這樣的力量絕不會是大魔導師,莫非……他是聖級巔峰的強者?
至於法神,眾人想都不敢想,除了心思靈活的塔爾利夏曾有一霎產生過這樣的念頭,但隨後便又被他自己給抹掉。
整個永恒大陸已經幾百年未曾出過新的法神了,現存的那幾位還是年歲久遠存活下來的老妖怪。
帶著奧莉和莫爾離開了方才的位置,一神二獸站在半空中,目光冷淡的望著下方的一行人,這一刻,即便溫和如獨角獸這般不喜爭鬥的獸類都忍不住眼冒怒火。
奧莉一眼便認出了下方那些人,眼底怒意漸盛,為首的那個女人,恰恰就是之前導致她與莫爾險些遭逢死別的罪魁禍首!
無形的結界籠罩在周圍,使得外界無法察覺到結界之內的一切,
“你們想怎麼做?”雲長歌的語氣微微泛冷,注視著下方的視線並無多餘的情緒,在他眼裏,這個世界的智慧生物都是等同的地位,甚至就感情而言,下方這些人還不如莫爾更為他所重視。
奧莉猶豫了片刻,望向了它的孩子,畢竟,維護幼崽的心靈對它而言才是最重要的。母獸雖心中憤怒,卻也不想因一時的仇恨而毀了自己的孩子。
望著下首,幼崽的大眼睛裏閃過一絲怯意,但很快又被安心所取代。它低頭用毛絨絨的臉頰蹭了蹭銀發青年的手,低低的喚了一聲。
“嗚……”母親沒事就好,雲雲說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吧。
情緒淺淡的銀蘭色眼眸裏劃過一縷溫和,這個世界上,獨角獸的心靈才是最純粹也最善良的,哪怕剛剛才經曆過生死的考驗,幼崽的心靈也並未被仇恨所充斥。它眼裏能看到更多的,是塵埃落定後的安然,卻並未想過如若當初雲長歌沒有在它身上埋下守護的烙印,隻怕它們母子倆早已魂歸世界之心了。
雖然天真,但長歌卻願意護著它,以求讓這份天真純粹能夠維持的更長久一些。
想起了之前在時光回溯中看見的那一幕幕,銀發青年的目光漸冷。當初她撞見了跑出來尋他的莫爾,就是想抓它回去馴化做自己的靈獸以增長自身的地位與力量,甚至莫爾還會淪為她的私人移動魔法材料庫。
眼淚、皮毛、血液……甚至是額上的獨角,無一不是珍惜的魔法材料。若是她有了這樣的一頭靈獸,家族與外界對她的重視程度都會提高至少一個檔次。
她是要踩著奧莉與莫爾的血淚,去博取更加遠大的前程。
如是不相幹的也就罷了,可誰叫被她動了心思的那隻幼崽,恰恰被創世神大人給護在了羽翼之下呢。
“好孩子,既然你不計較,也就罷了。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饒。既然她這般重視力量與權欲,那便叫她此生修為再無寸進吧。”創世神說的輕描淡寫,但卻是用上了金言玉律,一絲看不見的鉑金色光芒瞬間沒入了下方那名女子的身體,宛如一道枷鎖,嚴絲合縫的鎖住了她所有的天賦,那是此界法則對造物主的響應。
從此往後,無論她用上了怎樣的天材地寶都無法再使自己的修為增進半分,隻得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被那些曾經瞧不起的人不斷甩在身後,最終被家族所舍棄。
讓一個被眾星拱月捧慣了的驕女從雲端墜落,這便是雲長歌對她的懲罰。
在雲長歌的眼中,布提斯家族的因果線十分繁雜,甚至大多色澤渾濁,顯然不是個相互友愛的家族,更別提與之前那個羅曼家族相比。想必,這名驕橫女子的未來一定會深刻的體會到……什麼叫做世間冷暖、變化無常。
比起心性尚且稚嫩頗為懵懂的幼崽,已經足夠成熟的奧莉卻能明白這樣的懲罰對那驕橫女子而言會是怎樣的折磨。猶如一汪湖水般清透的眼睛裏掠過一絲快意,在親身體驗過雲長歌那幾近於死而複生般強悍詭異的手段後,奧莉絲毫不懷疑他方才所言必然會成為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