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祭酒說著,眼眶一紅,他擦了擦眼睛,笑道,“雖然我不知道為何殿下要問這舊事,不過某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池時跟在後頭,豎起耳朵聽著,時不時的上下打量著那林祭酒。
林祭酒感受到視線,對著池時點了點頭,顯然把她當做了,同常康一般的侍衛。
“說起來,那……簽……還是我同王閔一塊兒去抽的。我那會兒不知道,是……那種東西。”
林祭酒領著眾人朝著那狀元樹行去,一邊走一邊說了起來,“這些我都同曹推官說過。那會兒孟學清剛剛傷了腿,一蹶不振,我拽著王閔一道兒上門探望。”
“正好撞見了孟夫人給學清端藥,學清卻是大怒,將碗掀翻在地上,孟夫人身子瘦弱,這一掀,她便摔在了地上。王閔瞧著大怒,同孟學清翻了舊賬,兩人大吵了一架,不歡而散。”
“這就是狀元樹了”,林祭酒說著,指了指,“我來的時候,學清就趴在那根樹枝上。”
池時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了過去,伸手比量了一下,這樹的確很高,高聳入雲。
“孟學清同王閔總是吵架,可每次吵不多時,便又和好了,而我就是他們中間的和事佬。我當時以為,還同以前一樣的,便拉著王閔一道兒去了附近的清涼寺。”
“倒不是指望那寺廟有多靈驗,就是想要讓孟學清覺得,王閔去給他祈福了,兩人之間好有個台階下。可我萬萬沒有想到……”
池時聽他一直說著舊事,將話題生硬的扭轉了回來,“你同王琴師,是在一個簽筒裏抽簽的麼?你們在去的路上,有沒有遇到什麼意外?殺人簽同旁的簽,可有不同?”
林祭酒這才像是剛剛看到了池時似的,試探著問道,“這位是?”
周羨抿著嘴笑了笑,讚賞的看了一眼池時,“池仵作。”
林祭酒愣了一會兒,顯然沒有想到池時這般年輕,他猶疑了一下,還是回答道,“是在一個筒裏抽簽的,我先抽的,抽了一個下下簽……王閔排在我後麵,我還同他說,你運氣好,一定能夠抽個好簽,老天爺一定會讓學清好起來的……”
林祭酒說著,又陷入了悲慟之中。
池時嘴角抽了抽,“有無什麼意外之事?”
林祭酒的情緒被打斷了,仔細回憶了起來,“你這麼問的話,倒是有一樁。我們排隊抽簽的時候,有個小孩兒,在那喝著米湯。孩子頑皮得很,不小心把米湯弄灑了,弄了王閔一手。”
池時眉頭輕挑,“然後呢?”
“因為正好輪到我們了,我便拽著他抽完了簽,方才去清理的。簽的話,都是從一個簽筒裏出來的,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王閔當時麵色大變,驚呼出聲,我朝著他看過去,他卻是匆匆的將那簽塞進了袖袋裏。”
林祭酒說著,皺了皺眉頭,“簽有什麼特別之處,我沒有看清楚。隻當他也抽到了下下簽,因為實在是不愉快,從寺廟裏出來之後,我們便各自家去了。”
“沒有想到,就在三日後,孟學清同王閔,在同一日,就在我們三個相識的這個國子學裏,一同慘烈的死去了,隻剩下我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