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時沒有說破,將那帶字的銅環收了起來,又小心翼翼的拿起了馬常睿穿過的衣衫。
那衣衫應該被人刻意的打理過了,十分的平整幹淨,像是剛從箱籠裏拿出來的一般,裏頭的小衫,亦是找不出什麼被人蹂躪的痕跡。
“都在這裏了麼?馬常睿的貼身小衣是什麼樣的?”池時皺了皺眉頭,她翻找過了,這些衣衫裏,並沒有女子常穿的肚兜。
馬夫人老臉一紅,猶豫了再三,方才說道,“因為是年節,我從裏到外,都給她安排了新的,那裏頭的小衣,是紅色的,隻在右下角繡了幾片杏花的花瓣。小衣不在裏頭麼?”
馬夫人說著,臉色一白,頓時慌亂起來,“常睿的貼身之物叫人拿走了麼?那她的清白……”
池時冷笑出聲,“人都死了,閻王殿裏論投胎,也不在乎你清白不清白。夫人還是顧好自己的清白便是……”
她說著,走到了棺材邊,替馬常睿整了整衣衫,又蹲下猛的起身,將那需要好幾個轎夫一塊兒抬的棺材蓋,輕鬆地蓋了下去。
她拍了拍手上的灰,不顧已經被震撼到忘記自己姓甚名誰的馬家人,抬頭看了一眼周羨,“走了,有事再來。”
周羨點了點頭,快步的跟了上去,一邊走一邊小聲嘀咕道,“有一些風雅的茶室酒樓,也會取那曲水流觴之意,在雅室的周圍放上流水,冬日為了防止結冰,用的都是溫泉水。”
“水中留著荷葉托盤,上頭乃是菜品點心,想吃什麼便取什麼。還有的別院,會有假山流水,但如今天寒地凍的,想要水不結冰,亦是需要有溫泉水。”
周羨說著,語速加快了幾分,“馬常睿被擄走的時間不長,那麼這地方便在附近,就我所知曉的,符合條件的便有三個地方。咱們一道兒過去查……”
池時搖了搖頭,“讓常康去查,你同我一道兒騎馬出城,若是我沒有猜錯的話,我知曉另外一個受害者在哪裏,我阿娘進城的時候,有所耳聞。”
“那真是太好了,希望……希望那姑娘還活著……”周羨加快了腳步,同池時一道兒並肩出了角門,他正要上車,卻發現池時停住了腳。
“怎麼了?有什麼新發現麼?”周羨回過頭去問道。
池時蹲了下去,“你來看這裏,這角門邊劃了四條豎線,劃痕很新,應該是新劃的。不覺得很奇怪麼?不多不少,恰好是四條線。”
周羨順著池時手指的方向看了過去,這巷子很深,裏頭住了很多戶的人家,平日裏喜歡出來玩鬧的小孩自是不少,一條巷子的牆麵上,幾乎都被人用尖石子兒劃的亂七八糟的,也虧得池時能夠從這一團亂麻之中,發現四條規整的新劃痕。
“你覺得,這是賊人在做標記?”周羨說著,靈光一閃,“他靠孩子來引誘馬常睿出門,自己定然不能夠出現,不然的話,小娘子一探頭,瞧見有陌生男子在,立馬就會縮回去。”
“那孩子年紀不大,賊人怕她找錯地方,所以在這裏留下了痕跡,這樣那孩子就能夠有的放矢,站在馬家角門口搖鈴喚人。”
池時點了點頭,“正是如此,常康,你去武曦軍營尋陶熏,讓他巡城的時候留意,有沒有什麼門邊,有五條整齊的劃痕。高度的話,大約是五六歲孩子平視的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