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對不起啦。”
“沒事,說起來是叫你一聲嫂嫂,其實你認識我還更早,咱們也算是朋友了,你這樣總是‘對不起對不起’的說,真讓人不習慣,嫁了人,本性都變了嗎?你以前可是很少跟人道歉的。還是你不把我當朋友啦?”
恩佑如此大度,葉兒更是無地自容,“哪有?你當然是我朋友啦。咱們好歹也認識好快兩年了。”
“噝~”恩佑輕輕抽了一聲。
“怎麼了?”
“我找個地方塗點藥,眉骨有些疼。我跟爺爺說已經不疼了,怕他看到我塗藥,找個地方抹抹吹吹風散散就好了,他鼻子不是特別靈。”
“我幫你塗吧。”
恩佑拒絕,“不用了。”
“真矯情,來吧,我幫你塗。”
恩佑果真從衣袋你摸出一隻細細小玻璃瓶子,隻有風油精的瓶子一般大,葉兒接過瓶子,擰開蓋子,塗了點在指腹上,“這樣往眉骨上塗嗎?”
“嗯。”恩佑閉上眼睛。
葉兒撫開他額前的頭發,白淨的臉上瘀傷便顯得格外猙獰,塗的時候,恩佑便縮一下,“很疼嗎?”
恩佑皺了皺眉,“不疼。”
葉兒知道恩佑就是個文弱的書生,哪裏受得住江昭的拳頭。高跟鞋本來就已經將她拉長,這時候站在恩佑麵前,身高並不懸殊很多,輕輕的一踮腳,撫開他額前的清新的碎發,尖著嘴,輕輕吹氣。
恩佑隻覺得從眉骨開始有一股沁涼的風吹進了骨質層,一個窩一個孔的滲透到所有的細胞中。
手中瓶子突然被人搶拽過去,葉兒一驚,忙站直轉身,江昭將小瓶子捏在手裏,緊得骨節處處發白,一雙眸子冷得駭人,呼卷而來的都是割人的暴風雪。
歐陽妍還跟在他的身邊,離得很近,那樣的目光,好象是隨著江昭一起來抓-殲一樣的神情。
葉兒心裏像堵了一塊腐-敗的棉絮,不但不讓人透氣,還讓人直犯惡心。
“雲葉兒,我跟你說過什麼?”
葉兒的手腕被男人有力的大手捏住,往上一提,“嗯。”
應了一聲,“嗯。”淡淡一句,沒有任何回應,像一隻是落網的雛鳥,任男人處決。一種視死如歸的決然。
她怎麼不記得,他說,不準再跟恩佑單獨相處,連恩佑的女朋友約她,她也不可去。
她答應過,她是答應過,因為她得罪不起他,因為她喜歡他。
難道就是因為這樣,就隻準州官放火,百姓連個原始的打火石都敲不得了?
他就可以找個僻靜之處,和舊清人卿卿我我,她連一個叫她“嫂子”的男孩都不能說說話。
“嗯?嗯是什麼意思。”江昭已經顧不得旁邊還有歐陽妍,顧不得席恩佑還站在一旁等著看他笑話,一個“嗯”字,不就是讓人看他笑話嗎?
“字麵上的意思。”葉兒忍著手腕上傳來的疼痛,輕輕踮腳,眼睛看著歐陽妍,似笑非笑,在他耳邊低低說,“你姘頭在看著呢,你這樣親密的捉住我的手,就不怕她吃醋嗎?等會小脾氣一上來,你怕是哄都哄不過來,幹嘛自找苦吃呢?”
江昭慢慢放開葉兒的手,慢慢放開,跟著胸腔裏湧出一股氣流一起,吐出來,頭微微一側,打量一旁站著的歐陽妍,再看看麵前的女人,一臉明媚,她身後站著的男人,臉上還有些傷痕,可是眉眼清冽無波。
真般配,這兩個都是演戲的高手。
她也知道歐陽妍會吃醋?她是知道的,她隻是覺得另外該有女人該吃醋,而她根本就不是那個該吃醋的人。
她果真是一點感覺也沒有?
一點也沒有嗎?
剛才歐陽妍來擦他的嘴,他都下意思的退一步,然後自己摸出手絹來擦,她卻毫不避嫌的去給席恩佑抹藥。
她果真是一點感覺也沒有的。
她不知道什麼是一個結了婚的人該有行為。
沒有感情,連責任心也沒有。
和她談責任心,簡直是對牛談琴。
想著方才在包間裏她那樣問他的話,再吐了一大口氣,“先回去吃飯,有什麼回家再說。”
葉兒跟恩佑告了辭,從江昭手裏搶過小藥瓶還給恩佑,恩佑從始至終沒有說過什麼,隻是有些歉意的跟葉兒笑笑。
歐陽妍喊住江昭,“二哥,我想明天請你吃個飯。”
江昭轉頭看了看葉兒,葉兒無所謂的笑著抬了抬眼角,江昭心裏一抽,又轉過頭看著歐陽妍,“好,地方訂好,告訴我。”
回去的路上,江昭沒有說話,葉兒也不吭聲,直到尚了床蓋上被子,葉兒才說,“我都不管你,你是不是下次也不要動不動就那麼爆脾氣,我隻不過幫恩佑擦擦藥而已,又沒去約會,你又不是愛上我了,用得著這樣嗎?”
江昭轉過身去,“好,隻是你下次記得注意一下影響,外麵人多眼雜,我可不想當別人茶餘飯後的談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