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現在不方便,改天聯係。”陳同淡淡一句,掐斷了莊亦辰的電話。
電話裏傳來的嘟嘟聲,令莊亦辰不悅的咬牙低咒了一句。
莊亦辰不明白陳同為什麼在這個時候選擇和他劃清界限,按理陳同應該不知道他和江昭有聯係才是?難道是哪個環節出了錯?
而江昭麵對紀委調查的時候,他的鎮定出乎了調查人員的意料。
查貪腐案件,很多時候都會有心理觀察師同行,可這些專業人員也察不到江昭的異色,一直的對答如流,毫不隱藏,態度從容淡定,不禁令“問詢”的人都有些招架不住。
“江昭同誌,對於在你家裏客人送的拜訪水果中查到的美金十萬,六塊銀行發行的小金磚,一粒9克拉南非裸鑽,你做何解釋?”
“我太太的同學到家裏探望,提來一籃水果,至於水果裏裝的東西除了水果,我和我的太太都不知道。”
“這麼說,雲葉兒收到水果,有第一時間通知你?”
第一時間?嗬,江昭笑了笑,真是字字暗藏玄機,若他承認是第一時間,那麼就是他和葉兒私下裏通過氣?在他的默許下,葉兒收下了那籃天價水果?“是在她同學走後。”
“你這麼確定?”
“是的。”江昭盡量回避他和這件事的互動和牽扯,而且他也斷定當時葉兒是家裏沒人的情況下打電話給他的,否則她才不會用那樣的方式和語氣和他說話,在外人麵前,她就算是裝,也會裝得很端莊。
問詢有些進行不下去,因為江昭是上班時間,自己的太太在家裏收到一籃天價水果,他完全可以一句不知道就帶過去。
即使問不下去,還是一直在問,江昭閑閑回應。
……
葉兒被問詢調查後回家,可家裏江昭不在,客廳裏坐著秦榮方,江家老爺子,江來慶,秦珍,秦非言。
秦宅有九號公館這邊的備用鑰匙,因為那邊燉老湯的時候,老媽子會送些過來,有時候家裏沒人,會裝好了放在冰箱裏。
江老爺子從江州趕了過來,葉兒突然間內疚到無地自容。
經過一天精神緊崩的形同審問的過程,葉兒已經精疲力竭,要求不能和外人接觸,手機關機,回來的路上也一時忘了開機。
紀委對查貪腐一塊管得很嚴密,所以江-老爺子也不方便親自打電話去問紀委書記,他很了解那個曾經是屬於自己下屬的人有多正直,去問答案也許並不明朗,還讓人難做,但還是通過關係了解到了大致情況。
葉兒耷拉著頭,眼睛已經沒了什麼光彩,站在大型沙發區外的轉角,“爺爺,外公,爸,媽……”
一一叫過,向長輩低頭行禮。
秦榮方和江老爺子坐在主沙發上,江來慶和秦珍相對坐在單人沙發上,秦非言是漫不經心的在房間裏轉著。
秦榮方看了葉兒一眼,深吸一氣,雙目一闔,“你可知錯。”
那是一家之長無人可以侵越的威嚴,一句“你可知錯”是重重的刑器猛然套住葉兒,這句話不輕不重,字與字之間拖著間隙,揚著音階,末音時卻帶著咬牙一怒。
葉兒抬頭,看著閉著雙目的秦榮方,銀發白眉,仙風道骨,中式對襟盤扣衫子,雙手撐在汏腿上,看著像是氣定神閑,可是手卻在汏腿上重重的揉著,像在發泄著心中餘慍。
再睞一眼江=老爺子,隻是一雙眼睛冽厲的看著她,她看到了他眼裏的——恨鐵不成鋼。
葉兒咬了咬唇,想著江昭的處境,差點輕泣出聲,卻忍了忍,輕哽著,“我錯了。”
秦榮方突然睜開雙目,音量拔高,字字如錘落地,“家有家規,江昭可曾跟你提過,不可以收受他人饋贈?”
葉兒心中有悸,隻能看著秦榮方,怯怯點頭,“他說過。”他說過不止一次,可她也沒有想到鄭淩會害她,不過是一籃水果,她知道給自己找這樣的理由太可笑,錯就是錯,可是她看到外公有些決絕的眼神,她開始害怕,心裏的山石像是在被巨大的力量推著,不停的搖晃,山崩地裂就快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