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霜躲的這地方出奇的安靜,高高的花叢間,她蹲著,拚命的捂著嘴,生怕自己發出一點聲響。
不一會,院牆外,那些淩亂的腳步聲已經遠去。可她心裏還是害怕,依舊蹲在花叢間,恨不得此時的自己變成個透明人。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剛剛進來造出來一些聲響,有人走了過來,腳步的聲音又細又輕。
“你是誰?”
有人問話,聲音蒼老而又溫和。
殷霜本來心裏高度緊張,突然有聲音從旁邊發出,這下嚇了一大跳,心跳的飛快,差點跳出胸膛。
“.....”
沒說話,因為驚慌,她的牙關不停的抖。濕透的全身,貼著她的皮膚,一陣風吹來,有枝葉“沙沙~~”作響。而她,這一吹,全身冰涼。
“這位姑娘,你是?”
眼前,是一雙穿著黑色繡花鞋的小腳,緊接著一張慈愛的滿是皺紋的淨白的臉出現在她的麵前。
這是一個漂亮嫻雅的老太太的,黑色繡花旗袍,一圈白色珍珠掛在脖頸間,舉手投足間,全是優雅。
“我.....不好意思啊!”
一時間不知道如何回答,殷霜很是尷尬。
眼前的這個麵容和善的老太太,殷霜暫時放鬆了警惕,深呼了好幾下,這才感覺舒服了些。
抬頭,看了一眼身前的這一臉好奇的好太太,有點不好意思的從花叢間站起來,臉上掛著全是歉意。
腳下,被她不小心壓壞的花叢一片狼藉,身上,到處掛著花瓣還有各種顏色的花汁的汁液。汁液清香,殷霜聞著,更是抱歉。
“真的不好意思,外麵剛剛有人追我,所以....真的不好意思,奶奶~~~”
很是禮貌的,殷霜態度恭敬,不停的鞠躬。
剛剛因為逃跑出的一聲冷汗,此時身上冰涼。身前的老太太見她一直鞠躬,也沒過多的責備她,而是很是惋惜的看著被她壓花的那些花花草草,搖了搖頭。
殷霜見狀,更是內疚。一時間,手腳無措,一雙手的手指交纏在一起,不停的攪。
“追你的人還在外麵嗎?”
老太太看起來很相信她的話,說話間,走過來開始扶那些被她壓壞的花草。隨後,淡淡的看了眼那扇她跑進來順手關緊的小木門。
“對不起,奶奶,這些花多少錢?我賠!”
老太太扶這些已經被她折斷了的花草,小心翼翼,生怕再次壓壞了一般。
這下,殷霜更是難受。環顧四周,才發現這裏是一座四合院,青瓦白牆,看格局,分明是家宅。
“沒事,小孩子家家的。”
老太太搖頭,耳垂間的翡翠耳環輕盈的搖晃著,閃著溫潤的光芒。
眼前的老太太,看起來像是民國時候的那種飽讀詩書的大家閨秀,就連說話也是溫溫柔柔,客客氣氣。
“你是明凱中學的學生?看你穿著那學校的校服!”
老太太邊說邊開始收拾,先是把壞的已經斷了的枝條撿到一旁,隨後挽起衣袖,準備挽救這些可憐的花木。
見她穿著校服,輕聲的問著,看她的眼神,裏麵全是慈愛。
她沒回答,點了點頭。
老太太見著,笑了笑。
“我有個孫子,也是在明凱中學讀書,就是很皮,不好好念書,每天就知道打球打架!說了多少次,可就是不聽。”
“嗯,他東院還是西院?”
聽她說她孫子在明凱,殷霜好奇。
“西院,現在高二。具體多少班,我都不太記得了。不過我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沒見到他了。一天到晚就知道玩,學習一點也不努力。你是東院的孩子吧?”
老太太說著,看了眼她的鞋子。
“嗯,我是東院的。”
她的鞋子,是最便宜的那種地攤貨,黑色小板鞋。
東院和西院的區別,就是金錢和權力。
老太太說她孫子是西院的,看她的穿戴還有談吐,非富即貴。
正還想問問老太太她的兒子叫什麼的時候,旁邊的小木門,突然有人敲門。
敲門的聲音雜亂,殷霜聽著,整個人又開始緊張起來。看老太太的眼神,也變得無比的驚慌。
“沒事~~~”
老太太聽著,朝她搖了搖頭,站在原地,並沒有去開門的意思。
“有人嗎?家裏有人嗎?”
外麵有人在高喊,敲門的聲音也變得更是急促。
這聲音,殷霜記得,就是之前追她的手纏了繃帶的被稱為“大腦袋”的人。
這下,殷霜才放下來的心重新吊了起來。退後幾步,開始尋找逃跑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