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第66章 第六十六章(1 / 2)

大提琴的旋律在房間內悠揚地回蕩著。

d小調第九交響曲,這支偉大的樂曲是音樂大師一生曲作中的最高成就,而使用了席勒詩作《歡樂頌》作為唱詞的第四樂章更是整首曲子的最高峰。

不過正在演奏的並不是第四樂章。

平緩的旋律寧靜而安詳,相比於艱苦悲壯的第一樂章、活潑卻隱含擔憂的第二樂章、以及因解脫而快樂的第四樂章,第三樂章運用了慢板音樂的形式,仿佛一次戰鬥後的間隙中短暫而必要的反問,安撫下所有的不安與焦慮,充滿了理性的情感與哲學的辯思。

婉轉的尾音在房間中嫋嫋消散。

費奧多爾放下手中的琴弓,微微抬起頭,紅色的雙眼仿佛蒙了一層薄霧,“最開始,是對罪人的救贖與懲戒。”

“安德烈·紀德是有罪的,毫無疑問。可他同時又是這個世界充盈的罪惡的受害者。神理應降下懲戒,神或許會施予救贖,這無疑可稱得上是自相矛盾。而祂將這矛盾的二者同時實現。”

“而後,是偉力的展現。”

“源自人類最原初恐懼的‘魔獸吉格’肆虐,人類無止境的貪欲造就了它的悲苦,而它將自己的苦痛回饋與世界。神降星於海,以碾碎貪欲的力量貫穿世界,即便是古老的魔獸也無法與之匹敵。”

“最後,是愛的平衡。”

“京極先生對神學的研究頗為有趣,公正與偏私的課題即便是我也會被吸引。因此我為他提供了微不足道的引導,令他有更充足的論據來證實他的課題。而神的選擇則出乎意料又不出人所料,祂的所作所為證明了自己對每個人類平等的愛。”

“我一直悲傷於這個世界的惡貫滿盈,澀澤先生。”費奧多爾注視著某處,輕輕地說道,“正如您一直在找尋著光,我也同樣在找尋著世界的救贖。也正是因此,我才找到了祂,那位神明。”

“我們的思考是如此的相似,因此——您應當能夠理解的吧?”

“那份為了答案不擇手段的心情。”

“畢竟,您也身具同等的罪惡啊。”

費奧多爾聲音在空曠的房間中徐徐回響著,耳邊卻並沒有第二個聲音應答。

目光的落點一片空曠,塵埃在光華中輕輕浮動。

這個房間從始至終都隻有費奧多爾一個人。

遵循著與太宰治的約定,鍾離沒有過多地插手爭鬥事宜,而是依照著自己的節奏,看似悠閑地度過每一天,暗中卻依舊時刻注視著橫濱的一切改變。

被引來橫濱的詛咒師都是一群不在意普通人死活的惡人,甚至有以詛咒普通人為樂的家夥。但他們也畢竟不是咒靈,不僅僅是官方這邊的咒術師們,連橫濱本地的異能者都能對他們進行有效的殺傷。是以雖說亂象四起,但整體上依舊在被一點點打壓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