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山林狂風驟起,暴雪肆虐,雪花如小孩的手掌般大小飄灑,最後拍在地上。梅枝隨風搖曳著,紅梅像一個個小火苗躲避著飄下的雪花,生怕燒到那一個個個稚嫩的小巴掌。
草屋一少年推門走出,身姿頎長,膚色雪白,眼神清澄的看著遠方,白色衣衫隨風起舞,雪花貪婪的小手撫摸著少年的麵頰,有的雪花甚至貪戀的趴在少年發絲上一動不動,烈風仿佛吃醋了,吹起謝瓊之的發絲,冷酷無情趕走了那些貪戀的雪花。
謝瓊之一直看著遠方,他也不知自己能看到什麼,畢竟十年過去了,他再也沒有在這片雪地上看見過那個身影。隻有紅梅、無邊無際的白雪,隻有他自己孤零零一個人。房簷積雪斷落砸在謝瓊之腳邊,打破了謝瓊之的沉思。謝瓊之抬頭看去,同那一天好像,積雪壓在房簷掉落腳邊,但屋頂再也沒有清理積雪的雲伯。
謝瓊之騰身一躍,腳踩梅枝向懸崖壁飛去,在懸崖壁峰頂,謝瓊之右手抓住石塊,旋轉身姿在壁坡攀岩,風雪太大,石塊石化,他也會腳下一滑,將要跌落瞬間急速反應穩住身姿,動作像極了十年前的黑色身影。
都過去十年了,這些年謝瓊之年年來此,每一年來草屋謝瓊之都滿懷希望:會不會遇到,這次可能遇到吧,沒事沒事,這次沒遇到,下次肯定能遇到,最後奢求這麼多年了請回來看一眼的吧。
但是,雪山林卻再也不見那個黑影。
剡山城薑家大宅內院,薑家下人正清理著院內遍地的黑衣屍體,這些屍體傷口處都有明顯炸裂的孔洞。
薑家作為華夏國的金庫,掌控挖掘金礦,不受任何官家治理,由炎黃王直管。薑家在華夏國地位顯赫,薑家的安全防衛嚴密,院內護衛直接從精兵中選拔,庭院暗器機關遍布,與炎黃王的王宮一般森嚴。
薑家大少爺薑瑞賢從延河返回,路遇重重暗殺,一路上精兵護衛損傷無數,到了剡山城,竟然仍敢緊追不放,甚至追進薑家大院。內院剛剛清理的黑衣人正是有膽追入薑府的殘渣。
薑瑞賢這次奉命前去延河,負責查明決堤的原因,及時修複並安置了災民。因為薑瑞賢拿到了直接證據,有些人孤注一擲誓要薑瑞賢的命,竟有膽鋌而走險闖入薑府。薑瑞賢直奔書房,將調查結果整理和證據密封,派人秘密送去沄逍王府。
雪山林暴雪期剛過,謝瓊之就離開了草屋。看不到希望的留戀讓獨自待在雪山林的謝瓊之更加孤寂,謝瓊之意識到自己傷感的情緒讓這裏原本最美好的景色也染上了悲傷。
謝瓊之不希望失去這僅有的美好。白雪紅梅是這個世界最鮮活的色彩,是瀕死的謝瓊之重活過來,看到新世界的第一眼美景,這樣的美景必須一直美好下去,即使是自己也不能破壞。草屋是溫馨記憶的起點,不應該被自己的淒涼渲染的隻剩冷清。
謝瓊之返回謝府,直接走向謝越書房的方向,門童告訴他赫連少爺來了,在老太爺書房等一天了。
謝瓊之走進祖父書房,就看見一位青衣少年赫連駿,赫連駿是謝越好友赫連玦的小孫子,和謝瓊之自幼相識。剡山城赫連家隻是平民書香家族,家風清雅。赫連玦和謝越早年誌趣相投一見如故,兩家一直保持著來往,赫連駿作為赫連家最小的小少爺性格灑脫,無憂無慮,單純有趣,是謝瓊之這麼多年唯一可以坦然相處、暢所欲言的好友。
“等你多時了,謝老太爺說你今天肯定回來,你果然回來了。不然明日一早我可就得回剡山城,這次錯過,你今年可就真的見不著我了。”赫連駿小嘴巴巴不停地說著。
“酒菜都準備好了,快去吧,酒不要喝太多。”謝越向謝瓊之擺手,讓謝瓊之趕緊帶走赫連駿,這孩子小嘴真的太能說,太吵了。謝越每天和緘默的謝瓊之相處,習慣了安靜,突然和活潑愛鬧騰的赫連駿待一天,真是吵的他耳朵生疼。
謝瓊之和赫連駿兩人往自己小院的膳廳走去,路過院前的梅林。赫連駿突然在身上摸著,掏出一枚梅花樣的玉墜:“這個給你,要不是看到梅花,坐了一天我都把它給忘了。你喜梅,上次見你拿在扇子但沒有玉墜,剛好遇到就給你留下來了,隻是可惜不是紅玉,這個先用著,以後定送你紅梅玉墜。”
謝瓊之接過拿在手裏,手指摩擦著梅花墜,冰冰涼涼。
謝瓊之和赫連駿邊吃邊聊,主要是赫連駿一直在說,謝瓊之趕路餓了,一直低頭吃著,偶爾抬頭看一眼說的不亦樂乎的赫連駿。
“剡山城前段時間發生了大事,薑家薑瑞賢前段時間遭暗殺了知道不,黑衣殺手直接追到薑府。可見殺手有多想殺了薑瑞賢,薑府那樣的銅牆鐵壁都敢闖。”赫連駿說的興奮又喝了一口酒。
謝瓊之看他喝的有點多了,臉色微紅,就抬手把酒撤了,換成溫和的果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