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小七約定好的時候,她還沒出現,明善也不急躁,慢慢喝著茶,這小妮子大概又看到什麼稀奇古怪的東西挪不開步子了。
她輕輕一笑,極目望去,折桂樓作為天京城第一樓,門庭若市,若不是小二認出她是義拍那日坐在薛公子身邊的姑娘,恐怕還不能坐在清靜的包廂,盡攬整個天京城。
門忽然被打開,明善轉身淺笑調侃著:“你可終於來了。”
明善一時僵了笑容,訝異地看著門口的薛少梧:“薛公子?”
薛少梧無力地揚了揚嘴角,前兩日他還是意氣風發自信滿滿的少年郎,今日怎麼就頹敗了。
“你在等司空大人嗎?”他失落地問她。
明善愣了一下,搖了搖頭:“不是。”
薛少梧聽到她的回答,欣慰地抿了下唇,坐在了她身邊。
“阿善,我能這樣喚你嗎?”薛少梧多少顯得有些不安,轉著手裏的茶杯。
一個名字罷了,明善有好幾個名字,她並不介意別人如何叫她,莞爾:“可以。”
薛少梧淡淡一笑,從懷裏拿出一支金釵,明善驚訝了一瞬:“這怎麼……”
薛少梧觀其神色,陰霾盡散,不禁放鬆的一喜:“我就知道,這絕不會是你讓司空大人還給我的!”
顧淵還回去的?他不是扔了嗎?明善還有點搞不清楚。
原來今日一早,小春就拿著這支金釵還有那株被尚夫人救活的品辛月蘭去了青雲山莊。
薛少梧乍然看到這兩樣東西,又是小春送來,他如遭雷劈,呆呆地隻聽到小春雲淡風輕說著:有勞薛公子費心了,日後,還請薛公子莫要在明姑娘身上花心思,明姑娘的事,自有我們大人。
突然遭受的打擊,他心神渙散,隻能喃喃問道:“司空大人和明姑娘……是什麼關係?”
他隻記得小春按捺住得意的小表情,抿著唇笑著,兩個拇指相對彎了彎,無聲勝有聲。
他如何不懂那個手勢代表的意思,陡然臉色煞白。
其實,顧淵隻是讓小春把東西送回去,其餘自然都是小春自由發揮罷了。
可薛少梧到底還是不信,應該是說,不死心,不是明善親口所說。
萬一是顧淵單方麵的情意呢,所以他來了,坐在了明善身邊,隻是想證實自己的想法。
眼下,看到明善的驚訝,他自然欣喜,果真猜對了,隻要不是明善的意思,不管顧淵是誰,他都是要為了明善力爭到底的。
“我就知道,這不是你讓司空大人還給我的!”
明善訕訕而笑,沒說顧淵扔這支金釵的時候她也沒有製止。
薛少梧低一回頭,再抬眼看她時,眼底熠熠生輝:“你願意,再次接受嗎?”
“嗯?”明善晃了一下神。
薛少梧鄭重地看著她:“阿善,我從小想要什麼都能輕而易舉地得到,所以我從來不知道渴望擁有是什麼樣的心態,直到遇見你,我才知道相思為何,心心念念,百轉不能眠。”
薛少梧雖然比不得顧淵,但他明白,先下手為強總是有道理的,他此時看似平靜,實則內心已經風起雲湧。
明善怔住了,她捧著茶杯喝了口水,似是歎息:“薛公子,你並不了解我。”
“相知是一個漫長且心動的過程,不是嗎?”
明善看著他堅定又深情的模樣,決定借此機會同他說清楚:“薛公子,我對你……”
門外忽然一陣騷動,薛少梧並不想管,他隻是斂聲屏氣,想要聽完明善的話,明善也沒有理會,重新調整,直到聽到外頭嘀咕了一句。
“尚夫人真的死了?”
明善麵白如紙,握著茶杯的手都在微微顫抖,茶水溢出杯口濕了她的手心,順著虎口流了下來。
“阿善……”薛少梧拿出手帕就要替她擦拭。
明善卻赫然起身碰倒了凳子,徑直跑了出去。
街上人流不息,她腦子一片空白,什麼都顧不得,隻想飛簷走壁,趕到初雲庵,卻被追上來的薛少梧按住了手。
“阿善,你為什麼這麼緊張害怕?”薛少梧不想往顧淵那處想。
“我要去初雲庵。”明善似乎沒有聽到他問什麼,隻是喃喃自語。
“即便尚夫人的事真的,以她的身份地位多的是人打理,我們去隻會添亂。”他還在極力勸阻。
可明善似乎聽不見他說什麼,隻是說著“我要去初雲庵”。、
薛少梧無奈咬了咬牙,拉著她:“我帶你去。”兩人同騎一匹馬往初雲庵趕去。
小七失約了,會是她下的手嗎?明善腦子裏一直都是這個念頭,攥緊了韁繩。
初雲庵已經被府兵控製了起來,閑雜人等一律不許入內,包括首富之子。
看這陣勢,小七已經成功了,明善急得恨不得把這兩個府兵打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