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一一夜未睡,在院中為昨日釋放出來的陰靈誦經,雪狐族倒是隻傷未亡。他知道,這都是圖南的意思。
早上圖南出來運動的時候沒去打擾,結束後便和銜蝶徑直去了白易宸的房間。推開門進去,這才看到白易宸麵朝地,趴在床下。
圖南還以為是昨晚的動靜太大波及了他,笑著說:“銜蝶你看,這家夥自稱是奉天館大弟子,結果有事的時候最擅長的卻是昏迷。”
銜蝶還未答話,就聽見地上的人說:“扶我起來。”
兩人驚訝,趕忙扶起來:“你終於醒了啊。”
“昨夜我就醒了,隻是周身動彈不得,這才不慎掉了下來。”白易宸語氣微弱的解釋。
銜蝶連忙跑去給白易宸端吃食,還順便告訴其他人這個好消息。
圖南在房間裏看著白易宸:“還好你醒了,不然這一趟算是白跑了。”
白易宸看她一眼:“麻煩幫我叫一下玄一或者司羽,我需要洗漱。”
圖南回他:“呦,你居然對我說‘麻煩’,該不會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吧。不過你也別著急洗漱了,先吃點飯,再吃點藥,稍微恢複下再去洗漱,不然我怕你又要昏迷。”
白易宸沒吭聲,顯然不讚同。
圖南經過昨天的事情,心情大好,也沒計較:“對了,你做的什麼夢,怎麼這麼久才醒,是個美夢嗎?”
圖南並不知道,兩人當時心手相連,就是連血都混在了一起。所以兩人的夢也一定是同一個夢。
她看著白易宸,白易宸卻是連頭都沒抬:“不知道。”
圖南想起自己剛從夢中醒來時迷茫的感受,也沒再多問。
兩人相對無言,銜蝶很快端著吃的和大家一起進來了,羽涅也在。
想起這附近就有沙棠花,於是圖南起身出了房間。她想去摘些沙棠果,等取到滅蒙鳥之心後,回去的路上大家可以吃下。
沙棠花結的果實為沙棠果,沙棠果食之可以防止溺水,哪怕是無望海水。
圖南前腳踏出門,白易宸的眼神就跟了上去,那目光晦暗不明,甚至還帶著一絲掙紮。
傍晚的時候,圖南回來了,抱著一大把結了果的沙棠花。
銜蝶和司羽幫圖南摘果子,幾人坐在院子裏說說笑笑的,很是熱鬧。
剩下這幾天的日子過的很快,大家都安心的修養,圖南和白易宸的身體肉眼可見的恢複了過來。司羽經常和羽涅混在一起,羽涅也會經常帶一些修羅族人來竹屋和大家聊天,日子過得十分愜意。
圖南有時都不自覺地會想,要是大家都一直不變的生活在這裏,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但是世間又哪有什麼一成不變的人或事,一切都有變數。
轉眼間到了要出發的前夜,大家都心照不宣的將東西收拾好,準備前往大運山的最東邊。這晚修羅族人全部都來了竹屋,大家圍著火堆暢所欲言,好不熱鬧。
“圖南你看,在海外交朋友就是這麼簡單,咱們最近的日子過的多有滋有味啊。我都不舍得走了。”銜蝶靠在圖南肩上,手裏還抱著一小碗酒。
火光照在圖南臉上,她含著笑說:“海外是挺自在的,不如這次取到滅蒙鳥之心後,你就留在海外吧,開明獸在哪個島呢,我們送你回去,這樣對你的修煉也有益一些。”
銜蝶頭搖的跟撥浪鼓一樣:“不行不行,我答應了玄一要陪著你,就會一直陪著你!你別看我們開明獸戰鬥力不太強,可是我們是最重諾的。”銜蝶神色難得認真:“況且你和我的命格連在一起,你這般強大,我也不會弱到哪裏去的,我就是現在還小。你別嫌棄我,我遲早可以保護你的!!圖南我最喜歡你了,你不能不要我。”
說著銜蝶的眼淚就在眼眶裏打轉,圖南最見不得身邊人委屈,趕緊說:“我沒有要趕走你,隻是你當知道我的夙願,重生九世我素來尋求一個解脫之法”
抬手擦了擦銜蝶眼角的淚,圖南沒再繼續說下去。玄一,銜蝶和爺爺都希望她能好好活著,她都明白。隻是別人的想法始終無法動搖自己,前八世,她世世不得善終,早就磨光了她對活著的希望,她現在活著隻是為了身邊人活著而已,並不是為了自己。
可能是偽裝的太好,身邊的人都快要忘她是冤靈宿體,本性就是極端嗜血無情的。世間萬物,她根本就感受不到十之一二,她所展現出來的人性,也不過是她完美的偽裝而已。
白易宸和玄一坐在離眾人最遠的地方,遠離火光,兩人被夜色包圍。
“道長找我可是有心事?”玄一坐在一旁,耐心等著白易宸回答。
白易宸看著圖南的背影,陷入了回憶。
在夢境中,他就是清安。
清安本名青崆,是奉天館的二弟子,也就是白易宸的師傅。
起初白易宸在夢中完全失去了自己的意識,他隻當自己就是青崆的眼睛。他看著青崆從幾百個第一批出海的人中成功進入大運山,又在大運山遇到了幽蘭,愛上了幽蘭。後來中了杜若的毒,這毒本來無藥可解,但他卻硬生生的忍受了剔骨之痛,用一種不可思議的意誌戰勝了這個毒,並且絲毫沒有丟失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