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1 / 3)

打從那天不歡而散後,她就開始躲著他!這是尚熙爵這幾天來所下的結論。

從沒想過必須在自己的房子裏玩貓抓老鼠的遊戲,他在東,安若軒一定在西;他若上樓,她肯定窩在樓下,仿佛他是會吃人的惡鬼似的,避之唯恐不及。

她逃避他的態度太過明顯,明顯到有些激怒他了。

她是他的看護呀!能跟他玩這種王不見王的遊戲嗎?

她越是躲他,他就越想抓到她不可。

無聲無息的轉開門把,他看見她蜷曲在牆邊一角,專注於手中色彩豐富的童書。從他的方向看過去,就像隻惹人憐愛的小貓。

當自己像頭發怒的獅子樓上樓下瘋狂尋人,她倒好,躲在這個無人角落怡然自得的看她的書。尚熙爵忍不住輕哼。

安若軒沒發覺有雙墨黑色的眼瞳正瞬也不瞬地望著自己,她摘下眼鏡放在一邊,認真地看著不變的童話。

還記得小時候,她最喜歡的童話故事就是人魚公主。

喜歡人魚公主對王子一見鍾情,喜歡人魚公主為了王子寧願舍棄聲音換來雙腿,喜歡人魚公主為了深愛的王子毅然決然放棄重生機會,丟掉匕首在大海化作泡沫……可是直到她長大,真正嚐過愛情的酸甜苦辣,才深刻明白所謂的愛情不是那麼回事。

愛情很殘忍很現實,尤其當深愛的人不愛自己,那種痛苦任誰都無法承受。

誰都不能勉強誰愛上誰,或是勉強誰繼續愛著誰,這是她最深刻的體會。

身後響起輕微的腳步聲,安若軒一驚,倏然合起手中的彩色繪本,還來不及收回書櫃,冰冷的嗓音已然傅來。

“你在做什麼?”他的語氣一如往常,冷淡嘲諷,仿佛她是賊,會偷走他的東西。

“我在……”瞥了眼手中的書,話到舌尖頓住。

“沒想到你對童話故事還挺有興趣。”尚熙爵嘲弄的挑眉。

據說這些書是他那人見人愛的小外甥女所有,隻可惜他完全想不起來他那可愛小外甥女的模樣。

輕輕將書放回櫃內,安若軒回頭,勉強自己擠出微笑麵對他。

“我曾經很喜歡人魚公主的故事。”注意,她用的是“曾經”兩個字。自從她看清愛情的本質後,這份喜愛也從此消失。

“現在不喜歡?”

“對一名已經變心的王子,還有什麼好眷戀的?”安若軒倏然揚睫,美眸眨也不眨地望入他的。

是他的錯覺嗎?怎覺得她話中有話,仿佛他就是她口中那名負心的王子。

他負了誰嗎?!

“若我沒記錯的話,王子隻是忘記真正救他的人是誰。”尚熙爵眉心微蹙,破壞了他該是好看的俊顏。

“是的,他忘記了。他忘記真正救他的人是人魚公主。”也忘記他曾經說過的承諾。

沒有去細想她的話,尚熙爵被她燦亮如火的美眸給吸引。

“你沒有近視,為何戴眼鏡?”想也沒想,他脫口而出。

尚熙爵的話驚醒了她,安若軒連忙拿起眼鏡戴上,仿佛這樣才有安全感,這兩片薄薄的鏡片能保護她。

“誰說我沒有近視……”她別過頭,嘴硬。“隻是看書的時候,我習慣取下而已。”

她非得這麼不坦率不可嗎?無論什麼事都不肯坦白。“安若軒,你在躲我嗎?”既然她愛擺出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態度,他當然也毋須客氣。他直截了當的問。

“我沒有躲你。”安若軒微微變了臉色,仍堅持。

“你有。”

“我沒有。”

“你有。”

“我沒有!”她握緊雙拳,不甘心的反駁。

“那很好,在我的房子裏,我不喜歡有任何人避著我,包括你,安小姐。既然你是我的看護,就必須遵守我的規矩。”他言簡易賅的言明。

他喜不喜歡見到她是一回事,可她不能躲著他又是另外一回事。

聞言,安若軒憤怒地揚睫瞪他,仿佛在抗議他的霸道。

“我的意思已經表達得非常清楚,你還有任何疑問嗎?可以提出來。”他挑眉。

“沒有。”咬緊牙,她悶悶出聲。

“很好。”薄唇揚起得意的笑,像是對她的反應十分滿意。“看來我們已經達成共識。”

“……”他胡說!這根本就不是達成共識,而是他單方麵下達命令。安若軒賭氣的別過頭不再看他,以免自己嘔成內傷。

可惡!

叮咚!叮咚!

叮咚!叮咚!叮咚!

門鈴聲急速響起,驚破極為安靜的大廳。

高嬸一大早就上街買菜,更不能奢望尚熙爵會走出書房去開門,安若軒隻好硬著頭皮應門。

“你是誰?”甫開門,納入眼簾的就是濃妝豔抹的姚天娜。她高傲地瞥了眼模樣樸素的安若軒,精心描繪的大眼放肆地將她打量一番。

她的語氣既直接又無禮,仿佛她是個高高在上的女王。

“我──”萬萬沒想到上門的會是姚天娜,安若軒心慌意亂地低下頭,深怕被她識破,她緊張地推推眼鏡,“我是尚先生的看護……”

“哦?看護?我怎麼沒聽尚伯母說過?”姚天娜沒有細想,不待她請進門,三吋高跟鞋已經大剌剌踏入光潔的大廳。“熙爵呢?”

原來她是來找尚熙爵的……

故意忽視心中那份不舒服的感受,安若軒關上門,靜靜跟在姚天娜身後,低垂的頭遲遲不敢抬起。

“尚先生在二樓書房,我幫你──”

“不用,我自己上去找他。”姚天娜一副把這裏當成自己家一樣自然,她轉身,若有所思地多看了她一眼。“怪了,我怎麼覺得你很眼熟,好像在哪兒見過?”

心狂跳,像是要從嘴裏跳出來了。“……應該不曾見過吧!”

“我想也是,對你們這種人我是不該有印象的。”姚天娜高傲的語氣讓人厭惡,仿佛她天生高人一等似的。她上樓,走沒兩步又停。“對了,等等端兩杯熱咖啡上來,我要黑咖啡,下加糖跟奶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