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6章情意
楚烜嗓音緊繃,乍聽之下有些凶,薛妙聽得一愣,靜了幾息,緩緩咽下嘴裏的粥,呐呐道:“我知道您是去洗手。”
她不明所以地看他,眸色茫然,“難道您真的去做了些……別的事?”
楚烜被她問得一噎,心虛地別開視線,岔開話茬,“粥涼了,快吃。”
欲蓋彌彰。薛妙一邊喝粥一邊明目張膽地瞧他,試圖從他臉上看出些端倪。
然而楚烜麵無表情低著頭喝粥,表麵上壓根兒看不出他在想什麼。
薛妙擰著眉頭思忖良久,沒想出個所以然,息了心思專心吃飯。
用過早食,拂冬收拾了盤碟,把食盒送回去,薛妙留在書房習字。
窗外雨仍下著,短時間沒有變小的趨勢。楚烜畫完一副遠山含黛圖,放下筆抬首就見薛妙趴在案上靜悄悄地睡著了。
楚烜從前總覺她稚氣,是梳著婦人髻也掩不住的稚氣。然而不知從何時起,許是聽多了她那些直來直往充滿撩撥意味的話,他再看她時,總掩不了幾分躲不去的旖旎。
尤其在他昨夜做了那樣的夢後,她此刻這樣不設防地睡在他麵前,一身海棠紅裳,發是漆烏,唇是櫻紅,肌膚透白,像一副色調濃豔的海棠春睡圖。
常旭進來給炭盆裏添新炭,一推門看到楚烜站在案後,目光落在薛妙身上,略微帶著沉思,看得入神。常旭腳下微滯,一時進退兩難。
粘著潮濕氣息的風裹著涼意鑽進室內,常旭反手掩了門,眼觀鼻鼻觀心,靜不做聲地添了炭複又退了出去。
一拉上門,迎麵一道斜風吹著雨絲劈頭蓋臉落下,常旭抹了把臉,想著今晨他奉命拿去燒掉的那條褻褲,和楚烜箱裏以後可能會前仆後繼赴死的諸條褻褲,常旭默默仰頭看了會兒天。
薛妙睡著覺得一陣冷,強忍了片刻,突地打了個噴嚏,揉著鼻子睜開眼。
楚烜裝模作樣地拿著一份公文,看也未看她,道:“真想睡就回房去。”
薛妙掀了茶蓋以水為鏡照了照臉,聞言看了眼桌上隻寫了一半的字,猶豫道:“可今日的字還沒寫完……”
“午後再來,將這一頁寫完。”楚烜道。
薛妙昨夜輾轉半宿,到了後半夜才堪堪入睡,今晨又早早被雷聲震醒,這會兒睡意上頭,其實是十分想回去的。但她並未衝動,提筆蘸墨,打著哈欠勉強提起精神畫了幾筆,說什麼也不走,“您別想再罰我多寫一頁。”
畢竟他也不是沒做過這樣的事。
楚烜卻道:“不罰。”
今日怎麼這樣好說話?薛妙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您發誓?”
楚烜放下手裏的公文,靜靜看她。
“不發誓便不發誓吧……”薛妙率先妥協,卻叫他這一眼看得越發起了好奇心,稍往前傾身,眼睛一瞬不瞬地打量他的神色,“您今日定然發生了什麼事,且此事與我有關。”
楚烜神色不變,聲音清淡,“你且說說,是何事。”
這讓她怎麼說?她又不是他腹中的蛔蟲。薛妙訕訕,“我說不出……”
她若真是他腹中的蛔蟲,能洞悉他一切的想法,那才好了。
楚烜便道:“那便沒有。”
薛妙一噎,扔了手裏的筆,正要說話,書房的門扉被叩響。
常旭任命地屈指叩了兩下門,得了應允,他推門進去,將手上的錦盒捧到薛妙麵前,“清河縣主命人送來此物,道是您看一眼便會懂。”
蕭雲婧?薛妙接過錦盒打開,裏麵赫然是蕭雲婧昨日在那家首飾鋪子花了大把銀票買下的那副頭麵,上麵的東珠顆顆滾圓飽滿,閃著瑩潤的光。
薛妙叫這光晃了下眼,緊接著才看到底下壓著的彩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