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躺在房間裏打了一局排位賽,餓的眼裏直冒星星,挨不住,便又出來外邊兒扒扶手。
這個被雇來的女人肯定知道胡子毅是個不愛搭理人,脾氣還怪的小孩兒。所以張羅好了飯菜,把圍裙放回原處後,便又輕手輕腳地離開了,全程沒發現樓上還有我這個大活人。
若不是親眼所見,我該以為田螺姑娘來串過門兒了。
不等胡子毅叫我,我便自覺下樓吃飯——估計也不會等到。
吃完這頓全程沒說一句話甚至眼神交流都沒有的午餐,我心滿意足地上樓繼續玩遊戲。
最近這段時間忙著搬家事宜,幾乎沒怎麼玩兒遊戲,導致上官啟和大宋已經比我多了好多星星。
可能是生病的原因,我連跪四把。不能再單排了,隊友太坑,單排是個無解題。
上官啟和大宋都在線,可我邀請了好幾次,他們兩個都沒理我,幾分鍾後頭像就變灰了。
他們倆什麼毛病?
我切到微信,進入我們三個的聊天群,發了一連串無語的表情包。
大宋沒說話,上官啟隻說了句她有點事情,可能今天都不玩遊戲了。
我簡直無語問蒼天,早不有事晚不有事,我一找他們玩遊戲就有事情。
我罵罵咧咧切回遊戲界麵,正要開一局,突然靈光一現:上官啟今天不玩遊戲,那我就可以偷偷登錄她的賬號,然後故意掉星。
雖然有點兒損,但不得不承認,機智如我。
上官啟在我手機上登陸過,隨便翻一下就找著了。她換了一個粉粉的頭像,有點兒像嫦娥手繪。
怎麼突然換這種風格?
不管了。
防止隊友問候雙親,我關掉了聽筒和信息,快樂掉星哈哈哈。
是夜,即將入睡時王茹打來電話,甫一接通,電話那頭便傳來“咯咯咯”的笑聲。
這……竟然是王茹?
我還未開口,便又聽見胡因譽和盧藝說話,貌似都挺開心。
“外婆?”
“哈哈哈哈,哎喲,你們別說這個啦……”
聽筒那頭的“嘁嘁嚓嚓”聲很重。
我提高音量:“外婆。”
好像正在走路,而且人很多,很擁擠。
“外婆!”
“誒?我啥時候打電話了?喂?不好意思啊,打錯啦!”
王茹說完便掛了電話。
王茹,是真的不靠譜。
他們三個是星期一早上回來的,我還沒起床呢,王茹就跑我房間裏,喜滋滋地丟給我一兜衣服,隻告訴我麻溜點兒起床吃早飯,上學要遲到了。
迷迷糊糊坐起來,看著王茹的背影,我不禁感歎女人的心思真難猜,簡直翻臉比翻書還快。
不知道姨父使了什麼手段,前幾天王茹還看他哪哪兒都不順眼,才沒多久就倒戈了。
王茹給的袋子裏頭,裝的全是小裙子,還是超級卡哇伊的那種——我就說她把我當小孩兒養來著。
吃過早飯,姨父送我和胡子毅去上學。
一中校服的主色是淺藍與白,版型樣式都還不錯,至少比我之前念書的學校好看多了。
周一早上全校師生集結升國旗,校領導順便做值周工作講話,強調上周不足,布置本周任務雲雲。
總之都是些毫無營養的事,別說認真聽,不犯困已經是我最大的尊重了。
由於起的太早,我前兩節課直接和周公約會,甚至上下課的鈴聲都沒聽見。
直到坐在前頭的許清用筆戳了戳我的手臂,小聲叫我名字的時候,我才醒了過來。
我抬頭怒視許清,總覺得煩悶無比。
而後思及人生地不熟,不要惹是生非最好,於是強忍著熟睡被擾醒的怒氣,問道:“做什麼?”
許清愣了一下,我以為是自己神情過於嚴肅,正反思自己說話的語氣是否過於僵硬時,便聽她說道:“你感冒了吧,鼻音好重啊,嚇到我了。”
前兩天淋雨,感冒了,但沒吃藥,今天鼻子仍舊犯堵。
“噢,小事。”我不以為意地擺擺手,“你剛剛要說什麼?”
許清遞過來一張表格,說道:“住校申請表,本來開學那天就要填的,老許忘記了。你需要住校麼?”
“許”是班主任老師的姓,許清稱呼他“老許”總有幾分怪異。
我擺了擺手,示意不填。
雖然住在胡子毅家不自在,但我不考慮住校,條件如何先不說,王茹肯定不會同意。
許清轉了回去,我又趴到桌子上,睡意淡了許多,側過頭看文橘,她撐著下巴,在課本上信手塗鴉。
突然想起黃嶼拜托我辦的事情。
我吸了吸鼻子,伸出手輕輕拽了一下文橘的衣服。她手上的動作僵住,扭過頭來看我,眉眼間盡是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