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任課老師不如何嚴厲,我趴在桌子上,一睡便睡了整個下午。
文橘臨走時搖了搖我的胳膊,把我叫醒。我迷迷糊糊坐起來,跟她道了聲再見,她走後又繼續睡覺。
不知道睡了多久,肚子一陣抽疼。
枕著頭的胳膊早沒有了知覺,背部堪堪挺直,卻好像有個千斤頂頂在腰間,難受極了。
我伸手到桌箱裏摸索,不一會兒就找到了藥,胡亂抓了幾顆塞進嘴裏。
桌子上的礦泉水瓶已經空了,我拿起可樂往嘴裏灌,就著胃藥咽下去。可樂順著脖子流進衣服裏,惹得心口一片涼。
走了會兒神,腳底的酥麻感直鑽心底,於是站起來慢慢地走了幾步。腳底的酥麻感漸漸消失後,我撈過桌子上的校服,走出教室。
天還沒有完全黑,高樓的縫隙間,仍可看見未消盡的落日餘暉。
殘陽為高樓染上層層潑灑般的橙紅,溫柔的黑色幕布,即將把這幅溫馨的景象吞沒入腹。
我在校門口遇見了季揚。
他上身是一件白色的t恤,下身是寬大的校褲,校服外套係在腰間。他的劉海有些亂,氣息有些喘,發尖稍被額頭上的汗水浸濕。
剛想和他打招呼,他衝到我跟前來,抓住我的手腕,勻了一會兒呼吸才笑道:“太好了,終於找著你了。”
我不明就裏,疑惑問道:“找我做什麼?”
他鬆開我的手,答道:“子毅回家沒看見你,外婆問你去哪兒。但我們都沒法聯係到你,隻能和她說你在同學家,然後就出來分頭找你了。”
因為順口,季揚和黃嶼隨我和胡子毅,稱呼王茹“外婆”。
我說道:“抱歉讓你們擔心了,那我們回去吧。”
他調整好氣息:“嗯。怎麼剛從學校出來?吃飯了麼?”
“沒吃,放學時趴在桌子上睡覺,睡過頭了。”
“那我們先去吃點東西,讓他們過來找我們就好了。”
“我沒胃口。”
季揚聞言一動不動地看著我,我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有些心虛。
正欲再說些什麼,他突然一把按住我的肩膀,目不轉睛地看著我,用不容置疑的語氣說道:“給爺吃!”
我被他這莫名其妙的氣勢給逗笑了:“我吃我吃。”
他見狀展顏,露出一個欣慰的笑容。明眸皓齒,兩頰都有淺淺的酒窩。
我沒忍住咽了口口水,接著鬼迷心竅地抬手戳了一下他的酒窩,花癡道:“你可太好看了。”
季揚沒有介意我的無禮舉動,反倒笑意更深,爽朗地“哈哈”幾聲,拽著我走出校門,道:“吃飯去。”
願天堂沒有顏狗。
季揚帶我去了一家餛飩店,他吃過了,所以隻看著我吃,有一句沒一句地同我說話。
事實上,我並沒有胃口,隻不過季揚要我吃,我便勉強吃些。餛飩吃到一半時,才瞧見姍姍來遲的黃嶼和胡子毅。
黃嶼看著我,歎了口氣,俯首抱拳,稱我“姑奶奶”。我笑著“噯”了一聲,他便跳起來作勢要打我。
我忙躲到季揚身後,驚道:“呔,妖怪莫要過來。”
季揚配合地抬起雙臂,老母雞保護雞崽似的把我護在身後:“阿彌陀佛,施主留步。”
胡子毅翻了個白眼,對於我們這一係列無聊又幼稚的行為不予置評。
我正要向季揚訴苦,胡子毅把我從他的身後拽出來,一抬手便給了我一記“爆栗”。
我捂著頭,委屈巴巴地看著他:“有點兒疼。”
胡子毅見我這幅樣子,緊繃的臉鬆下來,聲音裏多了幾分妥協:“我們找了你多久知不知道啊,要不是我說你手機沒電了,外婆都跟著我們一塊兒出來了。”
王茹才不會。
也說不定,換做是以前住在小城鎮,她肯定不會管。可自從搬到這邊之後,她突然變得特別緊張我。
好比上次,我不過是沒回家,她便大發雷霆。
我解釋道:“我睡著啦,又沒有手機,知道錯了。”
好容易忘記白天糟糕的成績,以及手機被沒收的事情,這會兒又想起來,沒忍住一陣心累。
黃嶼說道:“子毅送你一部。”
我笑了笑,打趣道:“8848?鈦金手機,人機分離十米,自動爆炸。”
胡子毅歎了口氣,從搭在他手臂上的外套兜裏掏出來一部手機,遞給我,說道:“以前的手機,七八成新吧,方便聯係。”
我向後退了兩步,鄭重地向胡子毅鞠躬:“噢!thankyou”
胡子毅丟給我一記白眼,我心領神會地點了點頭,又想起來他剛剛打我來著,問道:“氣消了?”
胡子毅不明所以地點了點頭。
我同他頻率一起點頭,迅速地地往他胳膊上拍了一巴掌。他一下子彈開,目瞪口呆地看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