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朞恍然悟道:“我明白了。即是說,一旦聿姵羅遇險,祭出流采虹便可向你們閬風派的弟子們呼救。”
“是。但也僅限一定範圍,畢竟碎料不過兩指大小,警鳴聲有限。”
陳朞又茫然道:“?鼓學宮裏呼救?隻有遙兲他一人上去,會不會有危險?你如今尚不方便露麵,不如我上去助閬風接應。”
“不用。”秦寰宇決然冷淡道。
“可眼下局勢風譎雲詭......”
“我說不用並非是同你客氣!”
秦寰宇麵色冰冷,威如雷霆,突然間拂然而怒,嚇了陳朞和攬月一跳。
連秦寰宇自己也弄不清楚,為何近來愈發容易發威動怒,秦寰宇即刻回電收霜,匆忙看了一眼攬月,發現她正一臉驚愕,慌張地不知所措。
秦寰宇態度轉緩道:“我的意思是,眼下欒青山並無動手跡象,既然聿姵羅受人唆擺,尚有利用價值,想來不會有生命之憂,遙兲一人足矣。”
陳朞鑒貌辨色沒有再多言,默不作聲地麵對攬月蹲坐下來。
地窖裏的氣氛不尷不尬,並不止秦寰宇一人感覺到了自己的異樣,陳朞和攬月亦非凡夫肉眼,不過靜觀默察,沉機觀變。
看來薜蘿林裏的那一夜,給所有人都或多或少在軀體或心理上麵,留下了銘肌刻骨、無法磨滅的印記和陰影。
......
藏書樓外,穆遙兲循著流采虹發出的聲響而去,沒想到最終回到的確是閬風寢殿。
裏麵空無一人,大門卻豁然洞開,不知是何人闖入。
穆遙兲腳底生風,輕手輕腳側身而入,盡量不碰到門框周遭而製造出響動。
流采虹所發出的聲響持續傳來,穆遙兲側耳靜聽,那聲音竟然來自秦寰宇的寢室。
穆遙兲心道一聲“不好”,當即將門推開,果不其然,隻見聿姵羅正目瞪神呆地站在秦寰宇床榻旁邊,雙眸嗆淚,滿麵緋紅。
“姵羅——”
流采虹正漂浮在半空中,寶劍通體環繞著盈盈流光,正以劍身為軸心,靈巧輕緩地盤旋在聿姵羅身前。
聿姵羅雙肩不住地戰栗,手指著空蕩蕩的床榻,顫聲問道:“他呢?寰宇呢?”
“你,你什麼時候回來的?出什麼事了?”穆遙兲既是關心,也是試探,試圖將話鋒引開。
“你聽沒聽見,我問你話呢,寰宇他人呢!”
聿姵羅任性驕橫的脾氣一如從前。
“他......”穆遙兲左右為難。
現在分辨不清聿姵羅是敵是友,擔心秦寰宇轉醒的消息被其走漏,明知聿姵羅在為秦寰宇的狀況擔憂,卻又不敢輕易將真實情況告知。
“他怎麼了?寰宇他是不是醒了?!”
聿姵羅的雙眸裏盡顯殷切和期待,她湊近穆遙兲的臉,睜大了眼珠兒興奮地看著他,晶瑩的眼睛流露出特別溫暖的光芒。
“姵羅,你讓流采虹鳴劍求助,是遇到何事了?”
穆遙兲躲過聿姵羅銳刺刺的視線,再次試圖掩蓋有關秦寰宇的問題。
“你不肯說,那就是已經視我聿姵羅為外人了不成?”聿姵羅出言相逼,眼神饑渴猶如蕩動的火焰,篤定道:“寰宇一定是醒了,快帶我去見他!”
“姵羅,你冷靜一點。”
“遙兲,咱們四人自小一同長大,你是知道我對寰宇的感情的,你讓我見見他,我想親眼看一看他還好嗎。”
“他好,但是現在不可能帶你去見他。”
“那你帶他回來,回到這裏來,我便能見到他了。”
聿姵羅越說越激動,眼光射向四處,似乎想從穆遙兲的身上或者身後找到一絲有關於秦寰宇所在的線索。
穆遙兲緊抓住聿姵羅的雙臂,試圖讓她暫且冷靜下來對話,沉聲問道:“姵羅,既然你還記得咱們四人自小長大的感情,那你誠實回答我,你和沛馠究竟是為何性情大轉,君山派那個褚錦心究竟跟你們說過些什麼?”
聿姵羅一怔,臉上洋溢的笑容隨即而逝,不再俏媚熱情,而是用充滿機警的目光緊盯在穆遙兲的臉上,好像正在辨認麵前的這個人一樣。
“姵羅?你和沛馠究竟明不明白,那個褚君山可是欒青山的心腹,可莫要聽信了小人讒言,挑唆閬風門下關係。”
“嗬!”
聿姵羅突然發出一道尖利的笑聲,麵容陰沉,雙眼周圍像綴著雲霧一般,深不可測。
聿姵羅狠狠抖動雙肩,猛地甩開穆遙兲,厲聲說道:“怎麼,是不是連你也偏幫那個仇人之女,就是不肯讓我見寰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