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麗皇宮的書房裏,
魏珂放下手中的折子,疲憊地起身。
她看了一眼窗外昏沉的天色,
夕陽斜斜地照在她的裙擺,還有她腳邊的一隻橘貓。
她蹲下去,嬉笑著揉捏它的胖臉。
她是大麗的皇後。
皇帝批閱以後的折子都會送到她這裏,讓她過目一遍,以便駁回一些居心叵測的人哄騙皇帝修改法案的折子。
朝中總是有風聲陰陽怪氣地指責她幹涉朝政。
但沒有人真的有膽子敢當麵說她什麼。
內閣裏那幾個老頑固,雖然平時跟她吵得凶,但也無一不讚歎她的賢德。
就連王府時候一心跟她爭寵的妾室,如今也心悅誠服地支持她坐住皇後的位置,幫助她管理後宮裏除了開支以外幾乎所有的事情。
“這是後宮這個月申報的炭火開支,一共一千七百二十斤,請娘娘過目。”太監總管王川遞上來一本冊子,上麵記錄著上個月宮內炭火的使用情況。
按理說,這種級別的事情,王川自己就能夠處理了。
但是她每個月都堅持自己查賬,為的就是防止有人在這其中挖出缺口中飽私囊。
“嗯,沒有什麼問題。這個月給各宮在正常份兩之外再另加三成。”
王川雙手接過冊子,並沒有馬上離開。
他站在那裏猶豫了一會兒,終於還是開了口:“最近好多宮人們都跟奴才說,希望過年可以多得些銀子,好寄回家裏去補貼家用。所以奴才就來問問娘娘您的意思。”
“宮人?哪個宮人能叫得動你過來?
是哪宮的嬪妃跟你說的吧。
俸銀還是照常,我會讓陛下多給一些賞賜分給各宮。這種事情如果開一次先河,以後就總會有人想著漲銀子的事情。
“奴才知錯。奴才告退。”
王川轉身離開,在他就要邁過門檻的時候,魏珂叫住了他,
“對了,還有一件事,敲打一下你手下的人,買炭的時候不要克扣得太狠。就要新年了,讓大家都過得好一點。”
“奴才明白,回去以後會敲打他們的。”
王川走後不久,門外傳來小太監通報的聲音。
“蘇大人、王大人,還有李大人,三位大人在門外求見。”
“讓他們進來。”他們三個人都是這次起義事件,她派往南方的大臣。
“那群人這次又提了什麼要求?那麼優厚的條件,還是不肯應允嗎?”
“是的,他們不僅不應允,甚至還說說隻給您兩個選擇,要麼給他們封王封侯,要麼?”
“要麼什麼?蘇叔介,還有什麼是你不敢說的?”
“要麼他們就帶著南方十城脫離大麗,就和當年荒城一樣。”一旁的李正海代他開口了。
這兩個字一直是先皇心中的隱痛,也是多年來大麗朝堂中的禁忌。
提到荒城,魏珂也隻覺得腦袋突突的疼。那幾個起義軍的首領,居然說出這種話。
還真的是什麼時候,都不肯讓自己省心啊。
“當初先皇同意荒城獨立,簡直就是一個錯誤。
那些人簡直就是一群不可理喻的暴民。
以臣之見,直接從周圍各處調度軍隊過去,強行鎮壓,怎麼還會跟現在這麼憋屈。”
王桐華這話怨氣極重,說話的時候有一些口不擇言,甚至開始議論起先皇的功過。
如果剛才那話被有心之人聽見,不說會不會丟了官職,也少不了他一頓板子。
但魏珂並沒有追責,她已經聽密衛報告了他們遇襲的事情。
那些襲擊的民眾掀翻了他乘坐的馬車,又把他關在地窖裏好幾天,估計給他嚇得不輕。
“那時候也沒有辦法,北境的戰事要比荒城的事情緊急萬倍。”魏珂說,“武力鎮壓的事情就不必了,傷亡的都是我們大麗自己的百姓。
封王封侯終歸就是幾個人的意思,而且這背後也少不了楚國和梁國操弄的影子。
百姓如果能夠安居樂業,也不會願意跟著他們鬧事的。
還有之前薄家在南境做的事情,已經磨光了他們對朝廷的信任,也就讓他們中間很多人都不再願意相信我們這次的承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