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連牧也扯了扯唇,斂住心頭源源不斷溢出來的感動,隻暗啞著嗓音開口:“隻是在想你做的到底能不能吃。”
“你放心啦,不會毒死你。快點,嚐嚐。”她又將勺子推近了些。
這一次,連牧也沒有再遲疑,而是張唇,乖乖的將粥吞進口腔裏。
雖然餓了,可他又並不急著吞下腹,隻是含在口腔裏,似乎在品味這其中溫暖的味道。
“怎麼樣?還能吃嗎?”
她晶亮的眸子,像星光一般璀璨。帶著期待,看起來就像等著獎賞的幼稚園兒童。
“很好吃。”原本是想捉弄她的,但還是不舍得那片星輝從她眼底墜下。
聽她這麼說,薇薇這才展顏笑起來,長鬆口氣,“那就好。你多吃點。”
他有些虛弱,喝一半的粥就要休息一會,薇薇也不催他,而是耐心的一勺一勺的喂。
周圍的氛圍,不可思議的溫馨。
好一會,薇薇看他一眼,才說:“我哥說已經打聽到遲暮草的消息了,過兩天我們就出去找。你一定不會有事的!”
連牧也突然想起什麼,眸子湧出一片灰暗,“我蠱毒發作過了?”
“嗯,是胡叔叔請教池亦徹後,幫你穩定了情況。胡叔叔是我們黎門的醫生,你就安心在這裏住著,胡叔叔會照顧好你的。”
“那麼”連牧也頓了頓,暗沉沉的眸子,鎖住薇薇,“你們都知道我被下的是什麼蠱毒了?”
薇薇沉吟了下,才稍稍點頭,“胡叔叔說是絕情蠱”
連牧也擱在被子的手,揣得死緊死緊,白皙的皮膚下,能看到那突出來的青筋。
他不再繼續喝粥,而是緊繃著臉,偏過頭去。
閉上眼,深深吸了口氣,似在壓抑胸口那劇烈起伏的痛苦
看著這樣子的他,薇薇不知道該說什麼來安慰他,隻是將粥輕輕放在床頭,探手過去,輕輕握住他還在顫抖的手。
手心裏,涼得沒有一絲絲溫度。
“牧也,你放心。我們都會盡量去找的。”薇薇的嗓音有些哽咽,那陽光照在他臉上,照得他蒼白的臉越發透明,讓人心疼,“你也要有信心,振作一點,好不好?”
連牧也抿了抿唇,突然別過臉來,那雙沉重的眸子看著薇薇。
“你會不會覺得我像個怪物?或者說我很髒”語氣裏的蒼涼,就仿佛一根細針紮在薇薇的心上。
薇薇還沒回話,就見他扯唇一笑,有種自厭的情緒,“我真髒,所以大家都討厭我也不是沒有理由的連我自己都要討厭自己了可是,讓我變得這麼惡心,這麼肮髒的卻是我父親我曾經那樣子崇拜的父親”
說到最後,他突然大笑起來,眼淚,卻順著眼角跌落下來,碎在白色床單上。
薇薇隻覺得心如刀攪,緊緊抓著他的手不放,“不!我不許你這麼詆毀自己。你不是怪物,更不肮髒!我比誰都清楚,你的心有多麼幹淨清澈。”
“你不討厭我?”連牧也定定的看著她,眸子閃爍了下,仿佛看到了絲絲希望。
“當然不討厭,一點也不討厭!我為什麼要討厭你?!”薇薇一再的強調。
因為她這連續的三句話,連牧也沉吟了好久,才終於綻開臉來,抬手摸了摸薇薇落在頰邊的發絲,“小姐姐,你知道連清北為什麼這麼對我嗎?”
“你願意說嗎?”薇薇有些詫異他會主動提起這個話題。
連牧也的神情,變得很平靜,他蒼白的手指勾著薇薇黑亮的發絲,視線空洞的落在她臉上,“小時候,我最喜歡坐在他那寬厚的肩上,站在樓頂上。他和我說,這個世界很大,隻要將他們都踩在腳底下,就會變得很渺小。那時候,我覺得他像個巨人,能將一切都踩在腳下,那麼偉大。直到後來我12歲那年,他領著我見了一個男人”
說到這,他呼吸重重喘了一下,過去痛苦的回憶,就像一把利刃插-進了他的胸口,讓他痛到閉了閉眼。
“牧也,痛就別再想了”薇薇不忍心,坐到床沿上,小手不斷的替他揉著胸口。
“不,我要說!”他卻執拗起來,冰涼的手,抓住她的,“小姐姐,聽我說完。”
那堅決的樣子,讓薇薇不得不點頭,“好,你說,我安靜的聽著。”
“你知道他領我見的男人是誰嗎?”穩了穩情緒後,他繼續開口。
薇薇搖頭,“我認識?”
“白兆炎!”這三個字,幾乎是咬牙切齒的從他嘴裏說出來的。
他冷笑,“那天見完之後,連清北高興得不得了,一直不停的和我說,白兆炎那yin魔特別喜歡我,讓我當他的幹兒子。隻要我當他的幹兒子,他便會幫著連清北鞏固他在費切斯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