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許立德過來陪許奶奶，許淨慈回學校簡單洗漱了下，然後去教務處請了兩天假。
她將假條遞給王思琪，“思琪，假條麻煩你幫我交給老師們。”
王思琪緊張地拉著她上上下下打量一遍，“沒事吧淨慈，你怎麼啦？”
“我奶奶生病了，要動手術，我昨晚就是在醫院陪床。”
“我還以為你回家了呢。”何子萱從床上探出頭來，“沒事吧淨慈，奶奶的情況嚴重嗎？”
“骨折，醫生說是小手術。”
王思琪將手放在許淨慈背上，安撫地拍了拍她，“那應該沒事的，你也別太擔心。”
許淨慈疲憊地點點頭，“我上床睡會，昨晚在醫院有點累。”
“好，我幫你關燈。”
許淨慈換了衣服爬上床，四肢傳來酸痛感，但腦子裏卻一刻也不安寧，一時是她突然接到消息跑去醫院，一時是康添慧在病房門口大喊大叫，一時又是她哭著問沈弈喜不喜歡他。
雖然在當時的語境下，他可能隻是為了哄她。
但是現在回想起來……
許淨慈“嗚”一聲躲進被子裏。
躺在床上一個多小時，許淨慈依舊翻來覆去睡不著，她幹脆起床去醫院守著。
想到下午的手術，許淨慈有些喘不過氣來，怕自己的狀態也影響到奶奶的心情，幹脆躲到病房外。
沈弈出完門診回來就看見許淨慈在病房門口來回踱步，他走上前去，溫言道，“怎麼啦？”
“唔……”許淨慈有些支支吾吾的，感覺這樣問有點不太禮貌，但不問又總是梗在心裏。
“想問什麼就問吧。”
許淨慈鼓起勇氣，“我奶奶的手術，會不會有風險啊？”
“理論上講，手術都是有風險的，但是，你奶奶這個手術難度不大，而且做手術的醫生也很有經驗，奶奶身體素質很好，放寬心。”
“真的沒事吧？”她真的很害怕很害怕失去奶奶。
沈弈微微彎腰湊到她眼前，近得可以看清他的眼睫毛，連呼吸都清晰可聞。
他一字一頓，“相信我。”
許淨慈輕呼出一口氣，雖然心裏明白這個道理，但是總要聽到沈弈親口說，才覺得放心。
別人說都沒用。
“好，謝謝你。”
沈弈笑了笑，“跟我這麼客氣幹嘛，你以前可不這樣。”
許淨慈也低頭笑。
絕口不提昨晚的事。
“馬上就要手術了，別緊張，跟奶奶也說一聲，免得血壓太高。”
“嗯。”
“術前注意事項都記得吧？”
“記著呢。”
她可不敢有一點差錯。
沈弈拍拍她的肩膀，“進去吧。”
許淨慈回到病房內，許立德招呼她，“我去抽根煙。”
許淨慈下意識想皺眉，但終於還是順從地點點頭。她坐到病床前的椅子上，拉著奶奶的手，手心的溫暖也傳遞給對方。
“奶奶，馬上要做手術了，不要緊張哦。”
許奶奶擺擺手，樂嗬嗬地笑了笑，“不緊張不緊張。”
然而說完又問，“不是那個邱水的哥哥給我做手術吧？太年輕太好看了，我還是有點不太放心。”
在老人家眼裏，醫生應該越老越厲害。
許淨慈轉了轉眼珠子，“奶奶我告訴你一個秘密哦。”
她湊到許奶奶耳邊，“我喜歡邱水的哥哥，我相信他。”
許奶奶先是奇怪地看著她，確定不是開玩笑後歡喜地一笑，“好，既然小慈相信他，我也相信他。”
手術室外。
許願固執的非要來，康添慧在家裏煲湯，許立德在手術室外焦灼地轉圈圈。
許淨慈手心直冒汗，想起他說“相信我”。
她打開寫字軟件，在屏幕上一遍遍描摹他的名字。
相信我。
相信他。
醫學上沒有百分百的概率，但我百分百的相信你。
屏幕的分數不斷出現，許淨慈不斷刷新重寫，82、79、85、88、78，因為心神不寧，分數也亂七八糟的。
許淨慈頹然地放下手機，預備生生挨過這幾個小時。
許願坐到許淨慈身邊，“姐，這個手術還要多久啊？”
許淨慈輕聲歎了一口氣，“不知道誒。”
許願瞟了瞟她的手機，“你剛剛在幹嘛？”
看上去很焦躁，他都不敢打擾。
“打遊戲。”
許淨慈擦了擦手心的汗，許願伸出自己的手，也是一手汗。
“姐，我期末考都沒這麼緊張過。”
許淨慈苦笑，“我高考都沒這麼緊張過。”
手術室外的燈熄滅，護士推著許奶奶出來，一家三口急忙圍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