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話別說得這麼好聽,真要感激,以後就多多保重自己,讓我省省心!”
榮銘收回藥碗,搭上陸安衍的右手,手下的脈象虛浮散亂,心裏歎了一口氣,麵上卻依舊不動聲色。
“虧得你命大,昨晚遇上我師兄。”
“明明是多虧遇上我,要不然估計要橫屍街頭了!”謝煜撇了撇嘴,斜睨了榮銘一眼。
“哦,是哦,先遇上了你,然後你就抱著他在大街上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壓根就不記得要給他找個大夫。要不是薑大人後來把你帶回去,我師兄出了手,你今兒就真的要給他哭喪了。”
“那,不是一時忘了。”謝煜尷尬地回了一嘴。
“你是豬腦子麼?”
“呸!你不也是個庸醫!煉製什麼屁藥給他用!”
“要不是我的藥,他壓根就等不到你來。”
“那也是你功夫不到家,煉的藥傷身!”
“嗬嗬,我煉的藥至少還能給他保命。你呢?別說他肺腑裏的新傷不是你整的?”
“這個,我怎麼知道他帶傷來的?”
“所以,我才說你是豬腦子啊!”
“榮銘,我忍你很久了。真以為我動不得你啊!”
“你以為我不想打爆你的豬頭,要不是看在安衍的麵上,早就想給你點苦頭吃吃了!”
眼看兩人吵得快要動起手來,陸安衍正待起身勸阻,忽覺肺腑處傳來一陣劇痛,他咬牙悶哼,眉頭微皺,額上沁出細細的冷汗。
門口,江醒和薑修竹麵無表情地看著吵得不可開交的兩人。江醒勾了勾嘴唇,忍不住嘲諷道:“你們繼續吵。陸將軍,大概要英年早逝了。”
謝煜聞聲回視,不由驚道:“陸安衍,你怎麼了?”
人還沒上前,榮銘就一把將謝煜擠開,手中金針已出,扶著陸安衍迅速下針,“豬頭,還不過來將他肺腑裏殘餘的寒勁導出來。”
“你……”
謝煜還想說些什麼,可看著陸安衍慘白的臉色和微微顫抖的身子,吞下未出口的話,利索地出掌貼在陸安衍的背後,丹田發勁,掌中緩緩探出氣勁進行引導。
氣勁才進入陸安衍的體內,謝煜臉上神情微變,他知道陸安衍身上有傷,可是沒想到會這麼糟糕,真氣探入安衍體內脈絡,脈絡裏千瘡百孔,尤其是肺腑處,肺氣不足、寒勁凝滯。
謝煜小心翼翼地引導著他體內的寒勁,陸安衍緩了一口氣,對著榮銘搖了搖頭。
榮銘瞪了陸安衍一眼,手中的金針沒有停下。
“你忍著點,讓謝豬頭將你體內的寒勁導出來,他的內勁剛好和你體內的寒勁同宗同源,現在費點勁導出來,不會傷著你的脈絡,以後你也能少受點罪。”
他讓安衍喝下的藥有化解體內寒勁的作用,隻是沒想到發揮的藥效這麼快,安衍的身體反應這麼大,知道安衍不想讓謝煜費心思,也怕謝煜真氣探入察覺到他的身體情況,□□銘想著讓謝煜動手,安衍受的罪也能少點。
“榮、唔……”陸安衍身子猛地一抽,悶哼出聲。
“豬頭,慢點,引導的勁兒細一些。”榮銘皺著眉頭,將金針慢慢抽出來。
謝煜額上冒出細汗,抿了抿唇,蔑視地看了榮銘一眼,臉上帶著明顯的惱怒,從鼻子裏哼哼兩聲,但手下的動作卻愈顯小心。
“好了,收勁。”榮銘抽出最後一根金針,露出一抹欣慰的笑。
謝煜手下動作微重,氣喘籲籲地扶著床欄坐下。他動武素來喜歡大開大合,這種精細活還是第一次折騰,輕不得重不得,憋著勁兒引導,累的夠嗆。
陸安衍神色疲憊,斜靠著軟墊。
江醒在前,薑修竹跟著動作緩慢地走了進來,謝煜開口問道:“怎麼樣了?”
榮銘將金針收回藥包,道:“差不多了,接下來好好養唄,怎麼補就怎麼吃。”
“哎,不是說虛不勝補麼?你這庸醫,可別瞎補!”謝煜瞪著榮銘清麗如好女的臉蛋,咬牙切齒地道。
“嗬,要是其他人是不可以,但是他嘛,補得多了,頂多就是吸收不了,浪費一些而已。”
榮銘唇角斜斜上扯,眼看謝煜要撲過來動手,又添了一句:“況且,他身子和篩子一樣,補得多,多少還能吸收一點。”
榮銘的一番話說得謝煜愣在當場。
陸安衍不想讓榮銘再多說他的身體情況,轉頭看向站在後頭的江醒,唇邊含笑。
“這位想必就是榮銘的師兄,請問貴姓?”
江醒拱了拱手,笑吟吟地回道:“免貴姓江,名醒,眾人皆醉我獨醒的醒。”
“江公子,多謝。”
江醒笑了笑,沒有多言。陸安衍的眼神和他身後的薑修竹對上,心裏一陣緊縮,麵對薑家人,他心中有愧。
“給薑大人添麻煩了,抱歉。”陸安衍開口說的話裏帶著虛弱的氣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