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19章 第十九章雲胡不喜(1 / 2)

薑德音聽到東廂房的病人竟然是陸安衍,心中忐忑,安置後竟是睡不著,雖然知曉大哥不想她和陸安衍多有接觸,可她始終是放不下心,趁著大家都睡著了,就溜了出來,她想著她就偷偷地去看一眼,在大哥發現之前就回去。

沒想到人在這長廊裏就遇上了。

兩人四目相對。

“阿媛。”

“安衍哥哥。”

天上的月兒忽然掙開了雲層的束縛,將淡淡的光澤灑了下來,些許清輝從竹葉縫隙裏透了下來,籠著這對小兒女。

此刻見到薑徳音,陸安衍心中很是驚詫,卻又悄悄升起不言而喻的欣喜。他扶著長廊的欄杆站了起來,不過幾日未見,卻覺得恍若經年,微微一笑。

“阿媛,你回來了?”

薑徳音放輕腳步,款款而來。及至陸安衍的身前,才停了下來,她注視著月光下的男子,清雅的麵容帶著倦意和孱弱,額上沁出些許冷汗。

她微微抽動了下手指,忍不住想取出錦帕,為他拭去。眼前這麵色蒼白的青年,可就是人人稱頌的將軍?乍看之下,就像是一個文弱書生。

“安衍哥哥,我回來了,”薑徳音皺著眉頭,正色看他,“你,傷口疼得厲害嗎?”

陸安衍看著近在眼前的薑徳音,略有點恍惚,良久未語,月光映著他安靜的眉目,神情淡然。

“不疼。夜露深重,怎麼穿得這麼少就出來了?”半晌,他緩緩開口。

薑徳音略頓了頓,又笑道:“我身子好著呢,不怕冷。”

陸安衍張了張口,想要說什麼,忽然側臉往林子處看了看,到口的話又吞了回去,淺淺一笑:“天色不早了,阿媛可還有事?”

“沒,剛剛才知道安衍哥哥在家裏養傷,我,就想來看看你。”薑徳音微微低下頭,臉上帶起一絲羞澀。

她知道,父母的亡故和安衍哥哥牽扯甚多,哥哥亦是不願她與他再有瓜葛,但她這心實在是放不下。

十年裏,鴻雁相通,年年生辰她都收到安衍哥哥送來的禮物,每次聽到邊關戰事,她都忍不住為他擔心,聽到戰報捷傳,為他驕傲的時候卻又怕他受傷。

“謝謝阿媛,我已無大礙。”陸安衍稍稍往後退了一步,淡淡道,“夜裏冷,無事的話,阿媛還是快回去歇著吧。”

“嗯。”不知為什麼,聽著安衍這樣淡淡的話語,她心中不禁黯然。

一陣夜風輕拂而過,薑徳音並未感覺到寒意,而陸安衍卻讓這冷風一激,禁不住咳起來。

“這園子裏寒氣重,安衍哥哥你快回屋吧。我,這就回去。”薑徳音見他咳得厲害,忍不住道。

陸安衍勉強壓下喉嚨間的咳意,抬眼看向薑德音,見她臉上的擔憂和不忍,複又垂下眼瞼,握了握手,本想催促她回去的話語到了口又改了意思,低低地道:“阿媛,咳、可願再聊會兒?”

聽及這句話,薑德音怔了怔,隨即欣喜地看著他,雙眼亮晶晶的。

“好,這竹園景致雖好,但還是過於清幽,安衍哥哥,我們還是快進屋吧。”

“我,”他微愕,“在園子裏挺好的。”

畢竟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於她總是不大好。

薑德音卻似乎未曾聽到這話,笑吟吟地邁著輕快的步伐,越過陸安衍,走向屋裏。

“園子裏太冷了,我們還是回屋裏坐一會兒,”而後她又偏著頭,眨了眨眼,“開著門,屋子裏也能看到園子裏的風景。”

陸安衍頓了下,不著痕跡地看了眼竹林,苦笑了一下,緊了緊衣裳,吃力地轉身回屋。

不過十餘步,踏入屋子的時候,他不由地微微喘氣,薑德音急忙上前伸手扶住,觸及他的身子,才發現陸安衍身上涼得很。練武男兒,誰不是一身的熱氣,可安衍哥哥卻比她這麼一個小娘子還畏寒。

薑德音小心翼翼地扶著陸安衍往床上去,掌心裏的冰涼讓她心中泛起異樣,有些惱怒他對自己的苛刻。猛一抬頭,隻見陸安衍一雙清澈的眸子正看著她,兩人近在咫尺,薑德音一驚之下往後退開,險些被自己絆倒。

陸安衍嚇得伸手拽了一把,心急之下未曾控製力度,加之阿媛身子輕盈,他的一拽剛好使得薑德音往前撲了過來。

好在她想及陸安衍身上有傷,撲上去時一手慌亂地撐住陸安衍身下的床板,沒有直直撞上去,隻是麵對麵地幾乎貼在安衍的身上,突然的意外令兩人又驚又羞。

薑德音手忙腳亂地站起來拉開距離,白皙的臉頰上透出紅暈,粉麵發燙,往日裏她何曾這般失禮,現下真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

“阿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