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32章 第三十二章夜會(1 / 2)

陸安衍沉思了下,對於薑修竹的這個回答沒有再問什麼,他隻是沉默地轉個身,站到薑修竹身後,伸手貼在薑修竹的後心,一股柔和的內勁輸入,將薑修竹體內凝結的淤血化開。

在內息入體後,陸安衍便知道果然是有人想要薑修竹死。

牢房裏的拷問,有一些是用完刑後,外表看不出傷,但內裏卻是千瘡百孔的,這種看不見的傷是相當致命的。如果他今天沒有來,沒能替薑修竹過勁化淤,那麼薑修竹就算是出獄了,隻怕也是命不久矣。

薑修竹不是習武之人,體內經脈比較脆弱。陸安衍過勁化瘀的內息不敢輸入得太快,隻能是一絲絲一縷縷地化開,而他自己也是重傷初愈,這般長時間地輸出,陸安衍的身子也覺得有點吃力。

薑修竹此刻隻覺得從後心處傳入一絲暖和的氣流,慢慢地擴散到全身,原本胸悶疼痛的感覺開始減少。一炷香的時間,薑修竹感覺一股銳利的疼痛從心口處傳來,他抑製不住地張口嘔出一口血,而後,陡然覺得渾身都輕鬆了不少。

陸安衍緩緩收回內勁,薄氅下的青衫已經讓汗打濕,額上細細密密地覆著一層冷汗,原本稍有血色的臉,在此刻看來也是煞白一片。他緩緩吐出一口氣,隨手抹去額上的汗水,從袖中拿出一個白瓷瓶,放在桌上。

看著地上未幹的血跡,薑修竹抬手拭去嘴角的血,淡淡看了一眼氣息些許不穩的陸安衍,低聲道:“其實,不必費這個心思。”

不待陸安衍回話,薑修竹歎了一口氣,自言自語地道:“我沒那麼容易死。”

“小心點總是好的,”陸安衍搖了搖頭,小聲說道:“阿媛隻剩下你這麼個親人了。”

一直保持著冷靜的薑修竹,在這一刻有些失神,他張了張嘴,看著眼前的青年,心頭忽然泛起一絲異樣,開口問道:“你對阿媛,是同情?還是贖罪?”

陸安衍沒有回答,他靜靜地看了一眼薑修竹,將身上的薄氅解下,披在薑修竹單薄的身子上,微一拱手,便轉身離開。

沒有聽到陸安衍的回答,薑修竹似乎很失望,原本筆直坐著的身子此刻稍稍佝僂,籠在薄氅裏,屋子裏頓時又陷入了沉默。

行至門口的陸安衍,忽然低頭笑了一下,開口說了一句話,聲音輕微而堅定:“我心悅阿媛。”

薑修竹冷漠地看著陸安衍越走越遠,而後抬手捂著眼睛,嘴角露出了一抹笑,慢慢地,笑容越來越明顯,甚至發出了淺淺的笑聲。

陸安衍神情平靜地走了出來,門口的衛玠笑看著他出來。兩人在往上走的過程中,陸安衍低聲說道:“有勞衛大人了。”

陸安衍知道是衛玠將薑修竹轉入三層地牢後的,薑修竹也是那時開始才停止受刑的,那麼衛玠至少不是要他命的人,不僅不是要他命的人,這人還保了薑修竹一命。

衛玠一臉笑意地將陸安衍送出,臨出門前,回道:“陸將軍放心。”

到了門口,他又添了一句:“衛某也是三天前才被委派過來接手這個案子的。”

這一句話是在明確告訴陸安衍,人不是他下的手。

陸安衍沉默地望了一眼衛玠,拱了拱手,就出了刑部大牢。門外守候的嚴飛立馬走上來,看到陸安衍僅著青衫,有點奇怪,卻也沒有發問。

待陸安衍上了馬車,嚴飛一揮鞭便駕車離開。

嚴飛駕著馬車,晃悠悠地轉到一條小巷子裏,入了巷子後不久便停了下來,他跳下馬車,伸手掀開車簾。

陸安衍微微一笑,下了馬車,抬步走入側巷裏的一個院落,身上僅著單薄的青衫,四周的寒意冷得令人清醒。

院子裏竹影重重,假山層層,四處可以見到隱隱綽綽的護衛以及探子,他們倒是沒有刻意隱去身形,看到陸安衍入了院子,也不意外,隻是沉默地避開,隱沒在暗處悄然注視著。

一路上,嚴飛警醒地跟在陸安衍身後,不言不語,卻不著痕跡地將周邊情況納入眼中,陸安衍隨意地看了看四周,神情冷漠地往小院深處行去。

到了庭院,陸安衍示意嚴飛留在門口,他徑直走了進去。

大廳裏很寬敞,一個正方形的木桌擺在中間,比尋常人家裏用的木桌要大上一倍,因而在這空蕩蕩的大廳裏便顯得有點突兀,而廳裏四周的擺件倒都是小巧精致之物。

木桌的一邊站著個青年。

這個青年,陸安衍回京之時就見過,是榮銘的表哥秦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