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喚作門侍衛的人,麵無表情地往前走著,揚起手中的長刀,看向被眾人擁護在後方的皇帝,毫不猶豫地再次揮出。
突然,楚王李明基側身奪過身旁護衛的刀,站在皇帝前方,噌的一聲,揮刀和斬下來的長刀撞在一起,沉悶地相撞。
哢噠的一下,李明基隻覺得胸中一悶,手中的刀已經斷了一半,但對方的長刀並沒有停下來,而是繼續斬了下來。
這時,隱在暗處的謝奎終於趕到,他飛身而過,手中的劍出了手,這是他第一次在大庭廣眾之下出手。
那柄劍,晶瑩剔透,寒若秋水。
謝奎的腳尖踏在石柱上,輕輕一點,人像燕子般掠過。那柄劍簡簡單單地刺出,沒有什麼華麗的招式,明亮的劍身如水似的滑過,快而沉默,氣勢卻如風似雷。
風雷一劍,與長刀相撞,迸發出強烈的光芒和氣勁,身邊的宮娥內侍們在這氣勁中被衝擊開,滾到了一旁。
淩冽的氣勁如刀片一般,割裂開在場人的衣裳,留下一道道血痕,楚王李明基卻始終站在皇帝麵前,呈現一種護衛的姿勢。
李明恪看著身前的大哥,眼中是一閃而過的複雜情緒,兩人身上都帶著血痕,傷不重,卻看著可怕,唯有被皇帝護在身後的皇後毫發無損。
謝奎和門侍衛對了一擊,而後兩人都退了數步,謝奎放下手中的劍,如果細看,可以看到他的手在微微顫抖。當然,對方也不見得毫無損傷,隻見對麵的人,側頭吐了一口血出來,而後咧嘴笑了笑,那張臉有點僵硬,卻依舊是麵不改色。
此時,一支煙火令已經發了出去,呼嘯而起的奪目煙火令,在空中極其耀眼。
在場的刺客們知道,留給自己的時間不多了,因此他們的舉動更加瘋狂,或者說更加不怕死。這時候沒人發現西戎使者團的人都不見了。
不,或許說有人發現,隻是現在無心去多想。
在第一輪的刺客攻擊下,榮銘從地上死去護衛手上撿起刀,他雖然隻是一個軍醫,但是他的功夫至少比那些隻會拿著食盤和酒瓶亂砸的宮娥內侍們要好得多。
“退!”榮銘對著身邊的宮娥內侍們喊道,他出手很幹淨,一擊不中,就遊離走開。
他知道自己的功夫談不上多好,因此目的隻是在於拖住刺客的腳步而已,不需要拚命。而保護皇帝,更不需要他這種三腳貓功夫。
兩名刺客的劍交替著,像一朵炫目的食人花,榮銘的身上不斷地被劃出血痕,他竭力在控製著自己躲避,又盡量牽製著刺客遠離人群,這就顯得有些左支右絀了。
忽然,一大片的青白色的煙霧在殿中冒起,榮銘臉色一變,腳下踉蹌了一下,一柄長劍直刺向他的喉嚨。
娘的!莫不是真要交代在這裏?榮銘一邊想著一邊勉力支撐著往後退,那柄長劍卻緊追不舍。
叮——一柄利刃,破空而來,過千山,破萬水,直直地擋在榮銘麵前,挑飛了刺客的長劍。
“陸安衍!”榮銘看到來人,欣喜地喊道。
陸安衍蒼白的臉上,帶著些微紅暈,是真氣運轉後的氣血上湧。他對著榮銘點了點頭,示意榮銘往後走。
陸安衍的劍光,在一瞬間璀璨得刺眼,一波波湧動著,像炸裂開的光瓶。劍光往前,一劍逼退不斷肆虐殺人的刺客。
“煙有毒,注意點!”榮銘急忙大聲提醒著陸安衍,低頭又給自己磕了一顆解毒的藥。陸安衍沒有回頭,但榮銘知道陸安衍聽到了。
榮銘看著場上不斷被毒煙熏倒的人,從腰包裏抽出銀針和一些解毒藥丸。打打殺殺的事他不擅長,但是救人就是他的拿手戲了。
在謝奎牽製住門侍衛的時候,兩波刺客直撲皇帝所在的位置,楚王皺著眉頭看著蜂窩而至的刺客,始終沒有移開身子,他鼓動體內霸道的真氣,一聲尖嘯,體內的真氣透臂而出,拍向迎麵而來的刺客。
撲來的刺客長劍往前,迎著掌勁衝了進去。呲的一聲,尖細的長劍紮進楚王的肩膀,但兩名刺客的胸骨也盡數被拍碎,胸口凹陷下去,大睜著雙眼倒下。
死亡並沒有攔住剩下的刺客的步伐,他們看也不看前方倒下的人,繼續往前,突然從這群刺客裏躍出一道人影,楚王雙眼眼瞳微微一縮,雖然對方是蒙著麵,但他知道那是稗昀,他的舅舅,卻也是他的仇人!
楚王悶哼一聲,伸手抽出肩膀上的細劍,迎麵攔住稗昀。眼角的餘光中,他看到在皇帝的後側方又來了數名黑衣蒙麵的刺客。罷了,他能做的就是攔住前方來的,至於後麵的,讓皇帝他自個兒自求多福吧!
“賤、種!”稗昀看著始終護著皇帝的楚王,從牙縫裏擠出這麼一句,本來是計劃著由楚王配合他們殺了齊朝皇帝,但卻沒想到,計劃中的關鍵一環楚王竟然臨陣倒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