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香甜味的屋子裏,兩個孩童排排坐著。
“虎子,我還是很想那個好吃的姐姐。”石頭坐在床上,對著床頭正在放糖袋的虎子說道。
虎子放下糖袋,像一個大人一樣,長長歎了一口氣,道:“誰說不是呢,我也想,可惜啊這個是不是就是大人們常說的,求而不得?”
“那是什麼意思?”石頭饒了饒腦袋,不解地問道。
“嗯,應該就是吃不到的意思吧。”虎子想了想,不甚明白地含糊道。
“好吃的姐姐”突然,屋子裏傳來一道幽幽的女聲,“你們覺得我好吃嗎?”
虎子和石頭往聲音處看去,卻看到一個豔麗的女子,風姿卓越地走過來,迷人的紅唇在夜裏很是醒目。可是,小孩子是欣賞不來這種風情萬種的,所以
“哇妖怪啊”
“吃人的姐姐”
十三處的處長常樂看著床上哭得慘烈的小孩子,臉頓時黑了一半,再聽得他們喊出來的話,一張臉已經是氣得都要扭曲了。
“噗呲——”陰影處傳來莫名的笑聲,很快又被抑製住。
“怎麼了?虎子,石頭?”屋外傳來詢問聲,一陣腳步由遠而近。
“吃你的大頭!”常樂氣結地懟了一句。
“嗯嗯,你最好吃。”十二處的處長卓正明突然出現在常樂身邊,低低地衝著常樂道。
常樂沒好氣地嘟囔著:“呆木頭!”
一陣風過,卓正明攬著常樂匆匆離開。肖圓圓從暗處走出來,看了一眼哭得醜兮兮的兩個小孩,偏頭想了下,將虎子手邊的糖袋挑走。
虎子淚眼朦朧著看著床頭空空如也,哭得更委屈了。石頭趕緊將自己兜兜裏的糖袋拿了出來,結果下一秒手中的糖袋也不見了。
何小花衝著石頭靦腆地笑了下,然後拋了拋手中的糖袋,人影一閃,就離了屋子。
“嗚哇我的糖”
“嗚妖怪”
房門被拉開,一位婦人匆匆進來。看著床上哭著慘兮兮的兄弟倆,焦急地道:“怎麼了這是?”
“哇,娘,有妖怪,我的糖都被吃了。”
“嗚嗚,糖沒了”
那婦人看著找不到的糖,隻以為是兩個小孩子吃完了糖,鬧起來,不由地氣道:“瓜娃子,不是說了這糖省著點吃,吃這麼多,牙壞了怎麼辦?”
“沒,我沒吃”
“那怎麼沒了?快睡覺!”
“嗚嗚,娘,是被妖怪吃了。”
“吃什麼吃,睡覺!”
陸府裏
薑德音靠在床邊,在明亮的燈火中,可以看到氣色上很蒼白,眉宇間難掩憔悴。
府醫搭著薑德音的手腕,屏息琢磨,沉默了好一會兒,又讓換了一隻手,半天沒有說話。
陸安衍在一邊等著有些心煩意亂,想張口詢問,卻又不敢貿然打擾。
良久,府醫臉上露出一抹笑,站起身喜氣地拱手道:“恭喜大少爺,少夫人已有兩個多月身孕了。”
短短兩句,陸安衍想了好久才反應過來,刹那間腦中一片空白,耳邊轟鳴。
“什麼?”薑德音像是沒有回過神,她驚得坐起身來。
“我,有身孕了?”
府醫摸了一把胡須,笑眯眯地看著明顯被這個消息震呆了的夫婦,轉身去一旁的桌上拿筆墨,一邊寫著一邊叮囑道:“大少夫人身子底子不是很好,記得寒涼食物不要碰,夏季就算是熱了,冰鎮的瓜果是不能吃的,螃蟹一類還有酒水,就算是果子酒也不能喝,日常多喝點溫補的湯水。”
薑徳音的手微微顫抖著,她輕輕撫過腹部,孩子?她竟然有了孩子?六年了,她知道自己的身子情況,對孕育子嗣一事,並不抱希望,卻沒想到
陸安衍愣了好一會兒,他才側身輕聲問道:“陳大夫,她,剛剛險些暈倒,可有問題?”
府醫頓了頓身子,而後緩緩道:“大少夫人氣血不足,因此懷了孩子後,勞累過度,精力不濟才會驟然昏厥。”
說話間府醫又寫了一張方子,道:“從現在開始,少夫人需要好好休養進補。”
陸安衍麵上很是鎮定,認真看著府醫筆下的方子,如果他的手沒有在微微顫抖的話。
府醫看了一眼陸安衍,筆下一邊寫著,一邊絮絮叨叨地交代著些具體事項,寫了滿滿三頁,陸安衍笑著向老府醫道了謝。
府醫回頭看了一眼陸安衍夫婦,心中亦是歡欣不已,隻是又想著剛剛指下的脈象,有一瞬間的死生輪轉,再看了看薑德音的臉色,雖然憔悴,但精氣神還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