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良宵美景,牆角的春花落了滿地,小小的花瓣脫離了花萼,灑下一地芬芳。
這一夜過後,有一個人的名字在花街柳巷間傳起了話。有人說她美而清雅,有人說她美而妖豔。有人說她外柔內剛,有人說她徒有虛名故作清高。
外柔內剛傳言不錯,但她不是裝清高,身處青樓裏“清高”兩字聽來刺耳。她將自己身處高位,漠然對其嬉笑,給人一股畏懼感,也隻是為了保護自己。
庭芳曾對她言,在醉香軒裏,每個人的心都蒙有一層紗。
或叫做無情的紗,或叫做諂媚的紗,或叫做怨恨的紗。諸如此類,不計其數。
有的越蒙越厚,將心裹的嚴嚴實實的,密不透風。等回過神來,已然是丟失了本心,將那團紗當成了心,也就變得如同那些紗一般了。
蒙多了拋不掉,若是不蒙卻總會受傷。
她該蒙上一層薄如蝶翼叫做無情的紗,時而可以變成銅牆鐵壁,可以抵擋那些氣勢如刀劍的流言惡目。時而又可以輕易揭開,給心透透氣,歸還一個真實的自己。
她試著保持著那層紗的厚度,然而事實證明,她心中的那層紗沒有起到太好的作用。
她沒有擋住一個人的手,輕易的便將她無情的紗揭開。
她也沒有擋住另一個人的刀劍,刀刀擬真插進她的心田。
皇城內早開的春花已謝,替代的是更為豔麗的夏花。
過了午時,街上的行人也相對的多了些,躲開正午的豔陽。閣窗緊閉,好讓熱氣少進入幾分。
一把圓扇微扇,絲絲冷風扇動青絲,也是舒爽。木桌上,攤開著一本書籍,她看得正入迷。
“兮兒,你怎麼了?”感覺身旁扇動地風時急時緩,她心想,肯定又有什麼吸引了兮兒的注意力。
兮兒一雙水靈的大眼兒,穿著上下分身的橘藍相間色的衣裙,整體透著天真無邪。她是上個月才被帶到樓裏來的,芳齡十歲,被老媽安排成了她的使喚丫頭。
這在醉香軒裏也是特例。
兮兒懵懂年少對什麼都好奇,就像她還弄不明白軒裏的行當。
“我聽外麵街上很熱鬧。”兮兒一邊說還一邊想要從窗縫裏看些什麼。
為了讓這丫頭沉穩一些,老媽可是特意安排在了她的身邊,好讓兮兒學一學,可是效果並不佳。
“外麵的事情跟你無關,靜下心來,不然再去練字兒?”
“我不!”兮兒立即反駁。“……每天早早就跟老媽去學這學那,到了紫蘇姐姐這裏,還逼著我。兮兒不幹!連跟阿啟、敏兒玩的時間都沒有了。”兮兒撅上了小嘴。
見兮兒這副模樣,她忍不禁便心軟了。
孩子的天真是最該被保護的。但是進了這裏,不知兮兒的這份本真能維持到什麼時候。
“好,那就看一眼,隨後便要安下心不想了。”
兮兒連回答地話都顧不上了,一聽便跑到了窗前,敞開了窗。
不知兮兒看見了什麼,她目光直愣,竟沒有向往常那樣欣喜地說個不停。
許久後,兮兒癡癡地道:“紫蘇姐姐,那是什麼?”
兮兒問道,但目光卻沒有移動,一直鎖定在外。
極富好奇心的兮兒每每問她,她都會如實的告知。紫蘇嘴角微揚,為了一探究竟,她隨之來到了窗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