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紫蘇本以為慕陽會因昨夜之事而來,可他卻沒有。
她已經三番兩次無心傷害慕陽,他豈會不怪。然而,慕陽的所作所為也時時讓她心裏不適。
她曾心戀的那個人是變了,還是她不曾看透。
從上次遇到那些歌舞姬,她便不願再在行宮裏走動。偶爾也是在屋前轉悠。隨著氣候轉暖,身上衣物減少,算起日子已有三月餘,她的小腹雖不是很明顯,卻能感受到生命的存在。
窗外雲霞映著淡淡的紫,桌案上的墨跡還未幹,紙上畫下的蘭草開著紫色的花,與天邊的晚霞呼應。
每當這個時候,她都願意放下手頭的事,專注地看著那紫轉變成灰,直至天色完全暗下來。
先前的時候,她並未有太關注某一種顏色,直到她的身邊出現的那個人,愛一種顏色愛到了極致。接觸多了,帶動得她也喜歡上了那一種顏色,如若他代表紫,紫便是他。
紫蘇兀自遠瞻,忽然聽到一些話音,那聲色聽來分外的熟悉。
她心下一緊,放下手中的筆,欣喜地向外走,隨著那聲色找去。
百裏川,他來了,他終於來接她回去了。
“姑娘,您慢點。”侍候的丫鬟見紫蘇突然就出了屋子,也急忙跟了去。
紫蘇繞過一簇簇花叢,那聲音離她越來越近。
“阿川——”
聲音的源頭被赫然打斷,詫異的看著來人,桃花眼裏熱切的目光漸漸黯淡。
紫蘇駐足在那看著那陌生的麵孔,他的聲音與百裏川真的真的很像。
“打擾了。”紫蘇悶頭往回走去。
不是他,她竟然因為一個聲音便急著找了過來。那人與百裏川有著很像的聲色。她還有一瞬間以為,又如在菩提山那樣偽裝成了其他人的樣子。
可此人的身型與舉止都不符,她的心裏也沒有熟悉的感覺。
“姑娘,您怎麼就突然跑出來了,您還有身孕呢。”那侍奉的丫鬟小跑著來到了跟前。
“突然想活動活動嘛,我們回去吧。”紫蘇抿唇一笑。
百裏川還在戰場,怎能出現在這津國的行宮。
——百裏川,戰場上,你要好好地活著回來。回來後,我便補給你一個生辰禮。你說過,無論是世子還是郡主,來什麼便送什麼,你都一樣喜歡的。
紫蘇撫上小腹,暖心地笑了。
——百裏川,我決定了。當你來時,不管慕陽怎樣阻撓,不管那些允他的承諾。不管後果怎樣,帶著我們的孩子,我都跟你走。
春風吹綠了枝椏藤蔓,同時也吹起了黃沙,昏天暗地。西野坪的惡劣天氣一直不招人喜歡。
延言走進帳子,隨後緊跟著掩好了門簾。“庭芳姑娘。”
庭芳一身男裝坐在帳中,見到延言前來便起了身。
從皇城追隨紫蘇等人失了蹤跡,便按著百裏川的計劃來到了西野軍營等著與百裏川彙合。他們最多是打聽一些小道的消息,卻仍是不敢擅自揣測。
“庭芳姑娘,這裏環境不好,委屈了。”延言輕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