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帳內,紫蘇無心睡眠,她根本無法平靜下來。眼前兀自是一道黑幕,沒有一星的亮光。
她在等待著,隻是不知道自己究竟想等到的是什麼?是一個結果?是一個圓滿的解釋,還是一個人?
帳外突然有了動靜,馬蹄聲,士兵的跑步聲,還有庭芳的聲音。
“延大人你們回來了,太好了,有沒有受傷?”
“我沒事,多謝庭芳姑娘關心。趕快叫軍醫來!”
百裏川下馬,甚是不穩,他的臉上布滿死氣。
“……她呢?”
“就在帳子裏。”庭芳惴惴看著道。
百裏川隨之便向帳中走去。
“哎,王爺……”
庭芳本想攔住百裏川的,因為他的臉色實在是太差了,肩頭包紮的地方也被血浸透了。百裏川幾處刀傷箭傷都如此之重,還需趕緊醫治。
延言卻阻止了庭芳,搖頭示意庭芳不要阻攔。
“王爺一直強撐到現在,就是想見蘇側妃。你是攔不住他的,見不到他是不會先治療的。我們先準備好醫藥,守在外邊就好。”
“嗯。”庭芳點頭,注視著百裏川走進帳中。
百裏川掀開帳簾,眼見紫蘇就坐在榻子上。
紫蘇聽到了沉重的腳步聲,便起了身,伸手向前摸索著走去。
看到這一幕,百裏川心口莫名的揪痛,一股熱流衝到心頭,他的眼眶瞬間濕潤了。
是心疼,看她略顯消瘦的身軀,暗淡無光的眸子。那時,他竟然沒有看出,還在心裏埋怨她變了,變得連看也不願看他一眼,還說了傷人的話。
她的眼睛失明了。怎會這樣?
百裏川拉住她摸索的雙手,來到她的身前,撫摸了她的鬢發,觸及她的臉頰,她的雙眼。
“你的眼睛怎麼了?為何當時都不告訴我?”
紫蘇聽的見卻不願回答,周身的空氣裏亦是充盈著一股血腥味。
她清楚——百裏川受傷了,而且,一定不輕。
百裏川見她如此,隨後又想起了什麼,便將手拿開了。
“那個人死了,但他不是慕陽,真的不是。本王沒有騙你,他真的不是慕陽。他不過是易容成慕陽的模樣來向本王尋仇的。你認識的那個慕陽,還是以前那個愛你疼你的人。不管此人對你做了什麼,都與慕陽沒有關係。”
百裏川肩頭一陣刺痛,痛的他停下話語。
“我們認識的那個人一直沒有變過,情深意重。所以……”
“我知道了。”紫蘇麵沉如水,打斷了百裏川的話。
“王爺回來,就是這麼著急跟我說這個嗎?慕陽的為人我清楚。以前有所懷疑,現在已經真相大白了,我心裏明白。”
“……這就好。”
百裏川振振精神,他也快到極限。還好她現在雙目失明看不到他的狀況。如此狼狽不堪,他還是不想讓她見到。
“過幾天,我們便回宮……好不好?本王心裏……”
肩頭一股劇痛頓然使得百裏川一陣暈眩,開不了口。
——有你,愛你。
“王爺請出去,大夫說我要靜養,對雙眼好。”
紫蘇冷漠一語,後退一步,而後轉身摸索著向床榻走去。
百裏川一怔,她已知道了慕陽不可能還活著,那隻是一個假扮者。既然如此了解還這般態度,她一定還是再生他的氣。
轉念一想,不過這樣也好。這個困擾的心結經曆此番之後也該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