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地牢,燭光下,牆上掛著的刑具都剛剛被水清洗,滴落的水裏還摻雜著微微的血色。
就在這麵牆上,映著一個人影,像是一個被吊起的提線人偶。
鐵鏈猶如控製活動的線,手腳鎖綁,鏈條已深入肉內,仿佛拴住了白骨。背後控製的兩根鏈條更是用鐵鉤鉤在了琵琶骨上,支撐著垂直站立的軀幹。
垂落的發擋住了無力的頭,看不清麵容,隻覺得那片蒼白無比的地方,隻要拉動鏈條,便會倏地抬起,並且露出瞪目咧笑的一張臉,或許從眼角或是鼻翼下還會流出血。
來人不禁打了寒戰,移開了目光,對自己豐富的想象嚇得出冷汗。不是膽小,任誰見了,難免升出恐怖慎人的感覺來吧。
這個大大的“傑作”與街市上表演的提線人偶唯一的區別,便是那一口始終不肯咽下的氣。
“還沒斷氣呢?可真能撐。”一人用手指試探了一下鼻息後說道。
“可不是嘛。不過,殿下吩咐了,不能讓他那麼快斷氣,我這兒還要控製。正好你來了,一會兒試試新造的水牢。聽說,這家夥怕的就是這個。”一人撥了撥自己滿頭的麻辮,對於自己的施展還要適當把控,此人有些為難。
“好好,正好讓我見識見識你號稱‘獄鬼’的手段。”
四方的水池,深不見底。池岸八方設著鐵扣,是專門拴犯人用的。
那獄鬼將他的傑作拖過來,雖是雙腳解了鎖鏈,雙手及背後的鎖鏈卻還帶著。背後鐵鏈與水池邊的鐵扣相連,而雙手的鐵鏈各自拴上了一個直徑一尺的鐵球。
獄鬼很會玩遊戲——折磨人的殺人遊戲。
他最知道如何利用人脆弱的心靈來達到讓他興奮的心情。也最知道如何利用犯人的弱點,讓人生不如死。這就是他最讓人喪膽的地方。
獄鬼抓起如枯草般的長發,好讓那張臉可以露出來。
低垂的長睫輕輕煽動,露出一絲閃光。無神的眼珠忽然轉動,轉向一側,看著旁側頂著等待看好戲的一張麵目。
獄鬼湊到粘著血跡的耳畔,輕聲說道:“一會兒,我會把你同著鐵球一並扔下去,你可要想辦法別沉下去。你背後的這兩條鏈子,可是會把你全身骨頭都‘哢嚓’拽斷的,嘶~”
獄鬼想想,不禁打了個哆嗦。貓哭耗子假慈悲,獄鬼麵帶憂戚。
“想想我都疼。我聽殿下說你不會水性,這難度可就增加了。這可怎麼辦呀?既要克服溺水的恐怖,又要顧及背後的鐵鏈。你可別背後一疼,開口泄了氣,就這樣一命嗚呼,可就不好玩了。我把遊戲玩法告訴你,你可要好好表現,別讓我還沒看夠就沒命了。好好表現,回頭有獎賞給你哦。”
獄鬼持著邪笑,冷冷示意背後兩人。“開始吧。”
兩名獄卒領命,便架起那具癱軟的身子毫不猶豫地仍入了水中,旋即水花四濺。
獄鬼上前探身,意興闌珊地看著水麵的情況。
水下的人似乎在掙紮,鐵鏈激烈地搖動,在水中掀起一陣水花,險些飛濺在獄鬼的麵上。
獄鬼緊盯著水麵,希望能看到些變化。然而不到一會兒的工夫,波動地水麵漸漸趨向平靜,隨後便從下向上的泛來一層血色,在湛平如鏡的水麵上暈開,沒了動靜。
獄鬼不禁歎氣失望。
“這就完了?本來還以為總算得到一個耐玩的,真沒勁!來人!把他撈上來!”
聽候吩咐的兩名獄卒走至池邊,便出手一同向外拉著拴在池邊的鏈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