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一個月,三個月,半年,一年,一年半,兩年……
開始還用天來計算,再後來便用月、用年來記了,直到記不清了,才恍然發現已一別經年。
時間越久越易添油加醋,人雲亦雲。聽多了,便覺得沒有什麼稀罕的了,漸漸地被人們遺忘,其中也包括曾經被人議論,早已紫玉成煙的刺青王妃。
隻有還記得的那些人,會懷念那一對兩兩相厭的人,那一對兩兩相愛的人。會懷念那個鍾愛紫色的人和那個有著刺青的人。
鶯鶯燕燕,柳翠花紅。
微風拂過,胭脂香味撲麵而來。搖曳的紅綢在迷幻般的燈光下顯得格外的攝人心魂。好像具有著某種魔力,牽著懷揣騷動的心的公子哥們,忍不禁地往裏走。
曲調悠揚,舞動著的腰身在榭台之上,伴著裙帶上的瓔珞發出清脆的聲響。
歌聲,舞步聲,笑聲,掌聲,觥籌交錯,混於一體,各方存在於自己滿足的小地方,做著名為“歡暢”的夢。
從這喧囂的前廳經過,兮兒捧著一棕色橢圓形的杯盞,向著還算清淨的後方而去。她的腰間別掛著一串鈴鐺,這還是從“曾經那個人”那裏得來的。
一別三年,曾經稚嫩的臉龐略顯成熟,大大的明亮眼睛,少了稚氣多了媚。發育起來的身段,再過個兩三年,這嬌嫩欲滴的可人模樣,怕是會讓人把持不住。
隨著她的步伐,越發安靜地屋子前隻能聽到鈴鐺的脆響,和屋內隱約的話聲。
兮兒輕輕推開了門進了屋,背手將門帶上,便徑直向著正中央,垂著紗縵的斜塌處走過去。
“姐姐,煙葉拿過來了。”
兮兒將手裏捧著的放在了一側的矮桌上,隨後便走到後方站著。她看著身前這位掌管了醉香軒,讓萬千男人為之傾倒的女子如何拿捏一切。
一身紅紗鬆散的在身上披著,裏麵的白襯隱約間還露出來一些撩人的白嫩肌膚。墨色的及腰長發也鬆散了下來,朱紅色的雙唇微啟,繞著紅繩的煙杆一端垂掛著紅玉墜子,把玩在纖細的手指間。整個人看起來懶散卻透著嫵媚性感。
一個優美起身,赤露的雙腳踩在毯子上,庭芳隨手抓起矮桌旁的煙葉,按在煙鬥裏,就著燭火吸了一口。
一雙媚眼瞥向前方的人,這位年輕的公子衣著光鮮,麵容姣好,蹲坐在塌旁刻意就著美人的高度。這位公子好像等了許久,蹲坐了許久,可麵上並未露出一絲的不情願和乏力。他的雙眼凝佇著,好似一隻搖尾乞憐的寵物,等著誰的愛撫。
庭芳的上半身向前方傾了傾,將口裏含的煙輕吹了過去,煙團瞬時在麵上四散開外。
雖是嗆肺,卻又不想錯失這一股檀口香甜的仙氣。公子忍不禁要咳嗽,卻不想在美人麵前失儀,硬是忍著,憋紅了臉。
這樣的挑逗,對剛剛進入花街柳巷的公子哥來說,無不是一招中地,毫無招架之力。更別說此番麵對的人可是經驗豐富的很,對待這種懵懂無知的少年不費吹灰之力。
“歐陽大公子,你想好了嗎?”庭芳輕佻地注視著眼前已被迷得神魂顛倒的人,問道。
歐陽睿被這一股夾雜著香味的淡淡的輕煙吹得魂不守舍,一時恍惚。自己怕是來到了人間仙境,遇到了天仙下凡,又恍惚自己是那雙玉手裏的煙杆,挨著那紅豔的雙唇。
“歐陽大公子若是還不答應,我就要找下家了?”赤裸的腳趾抬起,衝著歐陽睿的心口那麼一點,將呆住的歐陽睿點了回來。
“我……還未跟家父稟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