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媚的日光照射紅紗香風,庭芳喜紅,居室裏本就多是紅色,此時倒也無需多裝飾。況且兩日對籌辦一場像樣的婚事,確實是倉促了些。
辛珂這兩日忙得昏頭轉向,手下百十號人一刻不在停的。處處還算想得周到,生怕她一個不順心,便將婚事取消了。
鳳冠霞披展掛在架上,金絲刺繡,碧玉垂掛,也是連夜趕製。說是黑市上五個最好的裁縫,其中有兩個因為這件喜衣得了眼疾。怕是有幾個月看不清物,再無法製衣了。
花街及黑市上,掛滿了她喜愛的紅紗。春風拂去,一排排耀眼的紅飄起,宛如一條紅色的長河。醉香軒一個風塵之地,再次迎來了這麼矚目的喜事。三年前,那個被嫡係王爺娶走的女子,其陣仗也難比如此吧。
軒中姐妹或大或小的送來了賀禮。在眾多賀禮中,唯獨有了一份從江府讓人偷偷送來的賀禮,一根係著紅綢的毫筆。庭芳默然,便放於他處。還有一份未記著來處,她打開時,裏麵是一件華麗的紅裙。思緒一轉,她已想到了是誰。這件紅裙得來的太晚了,十幾年後已不再具有意義。她隨即也置於他處。
堆積如山的各式賀禮中,她始終找不出她想尋得那一份。她暗忖,不免一笑。既然無期,怎會得來從那個人手中送出的賀禮呢。
兮兒從屋外走近,“姐姐,要到時辰了。該梳妝了。”
庭芳起身重新坐回,鏡中映著未施粉黛的臉頰。這張未曾裝扮起來的臉,有一些蒼白暗淡,許是這兩天她無法熟睡導致的。
兮兒立在身後,拿起木梳梳著長發。庭芳想起了什麼,忽然一笑。
“這兩日,終見姐姐笑了。”兮兒在背後道。
“我想起紫蘇在的時候。那時,總是懸心她與七王爺的事,反倒比此時還要輕鬆。因為我畢竟隻是一個局外人。想不到輪到自己身上……”庭芳頓了頓,淡然一笑,“兮兒,要好好珍惜。”
兮兒明意,小臉立即變得紅撲撲。“姐姐,我知道的。”
染著紅的纖細手指蘸了脂膏,唇脂抹上,檀口一枚。眼角一動間,便露出萬種風情。
窗外傳來了炮仗聲,貫穿天宇,越來越近。兮兒聞聲,便立即將長發盤起,插上了金釵。
庭芳起身,摘下喜服,和衣穿上。
“姐姐穿上更美了。”兮兒為其整理著衣襟。
庭芳展袖在鏡前端詳,嬌媚紅豔,與別時無異。
門外傳來喜婆的聲音,“新娘子,轎子來接了。”
兮兒拿過紅色蓋頭,遞給庭芳。比翼鳥,鴛鴦戲水,庭芳凝佇暗忖,片刻後戴在了頭上。
喜婆領路,兮兒攙扶,軒裏的姐妹欣喜的送行。花街與黑市都名揚起來的女子今日要出嫁了。
辛珂在門前踱步已焦急地等待,內心的喜悅讓人合不攏嘴。見到穿著喜服的人被簇擁著走了出來,心裏才舒了一口氣。手下人見狀,老大的婚事總算妥了,便立即折騰起來。樂器吹起,花瓣撒了滿路。
“夫人。”辛珂喊道,隨即便背著人進了花轎。八人紅衣抬轎,辛珂駕上馬,喜婆一聲吆喝:“比翼從此添雙翅,連理於今有合枝~起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