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珍是在這個時候出現的,他踏著月色而來,一見了賈赦就把受搭了上去:“赦叔,這是怎麼了?”
他把目光在傳話的鴛鴦臉上掃了一圈,露出一個猥瑣的笑:“這不是鴛鴦嗎?不去伺候老太太,在這兒幹嘛呢?”
鴛鴦微微垂著頭:“奉老太太的命,請大老爺去祠堂請罪。”
賈珍詫異:“赦叔做了什麼?竟然要去祠堂請罪這麼嚴重?”
賈珍跟賈赦年紀差的不多,名義上是叔侄,實際上跟兄弟差不多。兩個人又向來誌趣相投,關係是最親近不過的。
鴛鴦依舊垂著頭:“奴婢隻是傳話,旁的並不清楚。”
賈珍微微眯起了眼睛,他父親賈敬早早就出家修道,他府裏也沒個能壓在他頭上作威作福的,突然出現個敢不給他臉麵的小丫鬟,他有點不樂意了。
“別是你拿著雞毛當令箭,借著老太太狐假虎威呢!”
鴛鴦不想賈珍會這麼說她,頓時委屈了:“珍大爺說的這是什麼話,奴婢一個下人,哪裏敢對大老爺不敬,您若是不信,大可去榮慶堂找老太太問話,何必拿我個小丫頭撒氣?”
賈珍的臉徹底沉了下去,心中冷哼,老太太是榮府的老太太,可壓不到他們寧府頭上,他也不理鴛鴦,隻對賈赦說:“既然如此,我就跟你一起去見見老太太,看赦叔到底是犯了什麼錯。”
賈珍也不理鴛鴦,直接拉著賈赦朝著榮慶堂而去,賈赦掃了一眼賈珍的麵相,手腕不動聲色的從賈珍的手裏掙脫了出來。
賈珍湊到賈赦身旁小聲道:“赦叔,你何必跟老太太過不去?傳出去豈不是說你不孝?”
賈赦不以為然,再看他的麵相,更加嗤之以鼻,轉頭不語。
賈珍這趟過來就是想做個和事佬,和個稀泥,一來哄老太太高興,二來也全了他和賈赦的狐朋狗友情。
兩人一路走到垂花門前,鴛鴦身後的眾小廝才停住腳步,站在垂花門外等待,眾婆子上見賈赦來了,忙退到路兩旁。
兩人進了垂花門,一路穿過抄手遊廊,直接到了賈母房外,才停下腳步。
賴嬤嬤早聽路上的婆子報了大老爺和珍大爺一起過來的事情,此時從紫檀架子大理石的大插屏內轉出來,含笑對賈赦和賈珍道:“大老爺和珍大爺來了,老太太在裏麵等著您二位呢。”
賈珍知道這賴嬤嬤是賈母跟前的第一得意人,給麵子的笑了笑:“老太太一向可好?”
賴嬤嬤一邊引著二人進入,一邊回話:“老太太身體硬朗,隻是今兒暈了一回,卻是有些不大舒坦。”說著目光瞄向了賈赦。
賈赦目不斜視的朝裏麵走,心裏卻想著他已經到了這身體裏,就必須麵對原主的這一堆爛攤子,包括原主那偏心眼兒的母親。
二人進了房中,賈珍當先給賈母請了安,賈赦也不情不願的道了聲:“兒子請老太太安。”
賈母見賈赦服軟,臉色好看了不少,她故意晾了賈赦一會兒才開口:“赦兒可知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