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中突有一人行經趙恒,大袖飄飄,攜一酒壺,衣衫不整。
趙恒淡漠地看了一眼就收回視線,低頭繼續參悟秘笈,隻是左手按在劍柄上暗自戒備。
那人看也沒看趙恒,帶著一身酒氣瀟灑離去。
次日。
趙恒走到林中更深處,端坐於地,橫劍於前,合上雙眼。心口的劍意在嗡鳴,他的腦海中在演練今日所悟,一招一式在不斷變化進步。
驀然,一股陌生的氣息再度襲來。
趙恒敏銳地睜開眼,手已經放在了劍柄上,他皺眉看去,那日途經的人正站在他麵前。
“噌。”
長劍出鞘一寸,趙恒冷漠地說:“閣下有何貴幹?”
“你這後輩好生無禮。”那人喝了口酒,言語間酒氣彌漫。
趙恒皺眉,略偏過頭,說:“打擾旁人清修可算不上有禮。”
“你可知我是誰?”
“不知。”
“我是此地主人,李遠清,你說是誰打擾了誰?”
趙恒當即起身,一抱拳,說:“打擾長老了。”說罷他幹脆利落地轉身便走。
“嘿,小子有趣。”
一隻手搭上趙恒的肩膀,頃刻間便禁錮住他周身的靈力,趙恒目光一冷,反手便是一劍揮去,卻被一隻酒葫蘆輕鬆擋住,他心下一沉。
“你小子不錯,做我徒弟。”
話畢,李遠清打了個酒嗝,濃烈刺鼻的酒氣撲到趙恒麵上,趙恒不語,腳下發力,正要暗自出手,卻被輕易抵住,頓時氣勁一散。
“別掙紮了。”
趙恒安靜下來,他穩住心神,潛藏於心口的劍意猝不及防射出。
李遠清訝然,手上一鬆,趙恒趁此機會便是反手一劍,劍光大盛,同時他身形往後急退,運轉靈力便要退去。
隻見李遠清伸出手隨意一劃,“鐺”地一聲,劍意與靈力碰撞,頃刻消散。李遠清招招手,趙恒的身形不受控製地被吸過來,他手中的劍脫手飛出,被李遠清握於手中,似有肅殺之氣,這劍便橫在趙恒脖頸上。
周圍落下的樹葉悄然被切割成兩半,樹幹上也有細微劍痕。
趙恒瞳孔一縮,他看向李遠清。
此人不修邊幅,發冠也未束禁,頭發鬆散,神色散漫,麵上酡紅,眼神也不甚清朗,似醒非醒,酒氣濃重。
趙恒又看向脖子上的劍,持劍的手棱骨分明,他看得分明,這人手腕上有一道深深傷痕,從痕跡來看,傷可見骨,可如今,仍然穩穩地把持著這把劍。
再看周圍劍痕,他心下已有決斷。
趙恒向後略退一步,跪拜下去,說:“拜見師父。”
李遠清哈哈大笑起來,隨手將劍插在地上,拍拍他,說:“好徒兒起來吧。”
趙恒依言起身,李遠清大踏步向前走去,他緊隨其後。
撇去最深的一層迷霧,眼前豁然開朗,一座茅屋潦草地搭建著,院中也雜七雜八地堆放著許多東西。
李遠清往搖椅上一躺,閉上了眼,又拿起酒葫蘆,他倒了倒,發現沒有酒了,這才看向趙恒,說:“好徒兒去給為師打壺酒來。”
酒葫蘆徑直飛向趙恒,趙恒抬手接住,他答道:“是。”
於是趙恒轉身離開,飛往靈穀殿。
他眼神沉沉,打完酒後又去往自己的小院,發現虞葉若不在,他留下一張字條放在桌上,再度去往青陶林。
李遠清雙目緊閉,好似睡著,說:“回來了。”
“恩。”趙恒將酒葫蘆遞給李遠清,李遠清接過,衝他揮揮手。
趙恒自行挑了個角落盤膝坐下,自顧自繼續參悟。
李遠清也沒有傳授他什麼,就像是隨手收下他而已,趙恒也並不在意,他從不對旁人抱有期望,他隻依靠自己。
半晌後,趙恒起身。
他站在原地靜靜思考片刻,拔出劍來,一招一式演化。他按自己的領悟將劍招聯係起來,試圖找到冥冥中的一種感覺,他沉浸在自己的意境中。
一顆小石子突兀向他打來,硬生生打歪了長劍,趙恒也不惱,隻靜靜思考。
“太慢了。”李遠清打開酒壺喝了一口,仍是閉目養神。
於是趙恒再度練習,這次加快了速度,他皺著眉,仍是感到局限、束縛,他並沒有將劍意完全發揮出來。
一顆小石子直接打在他的手上,趙恒手腕一沉,險些握不住劍。
“你得到的東西太多,卻忘了最基本的東西,一味追求些花哨,中看不中用。”
李遠清翻了個身,並未留情,話裏行間對趙恒頗為嫌棄。
趙恒一頓,他好似茅塞頓開,他看著劍,確實,從習劍開始,他就得到了太多,大能的劍意、劍宗的劍譜,還有煉劍塔,他竟忘了最基本的東西,其實劍何須那麼多花哨,劍其實非常純粹,隻有那簡單的基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