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良娣聞言,不由一怔。
“若是殿下對那侍妾還舊情未了,有朝一日那侍妾若複了寵,於娘娘便更糟了,娘娘何不趁眼下先下手為強!”
趙良娣瞧著洛梅,一時倒不知該說些什麼是好。她不是沒想過,讓薑凝徹底消失,隻是此事太過冒險,若是被殿下察覺……
趙良娣當下未語,反道:“聽聞殿下近來胃口不佳,你這便命小廚房做些滋補的羹湯,本宮這便送去。”
洛梅隻道了句“是”後,便匆匆出了房門。
屋內寂靜,趙良娣起身,坐在了妝奩前,望著銅鏡中的自己,兩隻手不自覺的攪著帕子。舊日裏她也曾送過羹湯,卻連思政殿的門都未曾進去過,可薑凝不僅能進出思政殿,殿下更是破天荒的準她出門去和公主學騎馬……
恍恍惚惚間,趙良娣不由又想起了周承徽昨日說過的話來。
殿下似乎對白玉簪格外喜愛。
昔日更是花了大價錢,高價從珍寶閣買入;甚至聽聞在幾年前,殿下還曾親手定製過一隻白玉簪,不僅請了能工巧匠,還尋了天下都少見的白玉做材料……
白玉倒並不少見,可不摻一絲瑕疵的美玉簡直是千金難求。
她次次見薑凝時,她也是簪著那隻白玉簪,未曾簪過其他珠釵。
且聽聞,先皇後,蕭鈺的生母似乎也格外鍾愛白玉做的東西。
趙良娣摸出妝匣裏的一隻白玉簪,一時間心頭當真是萬般複雜。
她費盡心機的才成了他的良娣,本以為嫁入東宮後便可以高枕無憂,哪成想,他卻從未正眼瞧過她一眼,甚至還被一個小小的侍妾爬到了頭上。
若是她再不能贏得蕭鈺的恩寵,父親怕是就要棄了她了。
趙良娣的目光落在手中那隻發簪上,沉默了許久,到底是將那白玉簪別入了鬢間。
趙良娣又一次去了思政殿,隻是不巧,蕭鈺並不在,索性來都來了,趙良娣便在門口等,不多時,終於等來了蕭鈺。
趙良娣瞧見那身姿頎長的身影,忙福身行了一禮,“見過殿下。”
蕭鈺邁著步子上前,隻一眼便瞧見了她發頂上的白玉簪,在微暗的天色下,泛著瑩白細膩的光澤。
蕭鈺頓住了身。
見蕭鈺停在自己身前,趙良娣頓時麵露喜色,忙說道:“臣妾為殿下備了滋補湯,如今天冷了,殿下多少喝一些,也好暖暖身子,免得著了風寒。”
她的眸含春水清波流盼,月眉星眼,清水芙蓉,隻是趙良娣的下頜偏尖,倒少了幾分溫婉之氣。
覺察到蕭鈺打量的目光,趙良娣心頭更是既忐忑,又興奮,她在寒風中等了這麼久,又是送羹湯,又是關心備注,想必殿下定是多少會有些感動。
她還在等著蕭鈺的軟語關懷,哪成想,頭頂上卻忽的傳來淡淡的一句:“不適合你,以後莫要再簪了。”
趙良娣定在了原地,還有些沒反應過來,卻見蕭鈺已然進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