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甜的香氣入鼻,蕭鈺有些猝不及防,還來不及多想,便已被她的力道給帶了去,她的力道明明不大,可他硬是覺得如何都掙不開身。
他俯著身,離她分外的近,他甚至能感覺到她微熱的呼吸和他呼吸交纏,夜色下,她一雙杏眸澄澈幹淨,又脈脈含情,他凝著那雙眸子,一時失神,任她勾著他的脖子。
久久聽不到回音,薑凝有些恍惚,竟有些分不清眼前之景究竟是夢還是真實存在的,她微頓了頓,旋即便抬起了頭,蹭了蹭蕭鈺的臉頰,聲音中有幾分不易察覺的委屈,“殿下為何這麼久都不來看我……”
她的肌膚細膩滑嫩,臉頰有些發燙,此時就緊貼著他的一側臉頰,蕭鈺下意識便出手環住了她,薄唇微抿著,一時未語。
他的衣袖和肌膚都很涼,貼上去格外舒坦,薑凝環著他手的力道不由又加大了幾分,手下的觸感真真實實,可薑凝卻還是覺得有些不真切,不知想到了什麼,她的眸間竟開始泛出了幾分水色,她怕被他瞧見似得,連忙將頭埋在了他的肩膀上,語聲軟儂,“殿下若是有一日不要阿凝了,一定要和阿凝講,阿凝會自己離開,絕對不會纏著殿下……”
一聽到‘離開’這兩個字,蕭鈺攬著她的手不由緊了幾分,卻又聽薑凝接著說道:“阿凝知道外室終究上不得台麵,但隻要殿下還想著妾,妾願意一輩子都陪著殿下。”
她的氣息明明隻在他耳畔輕拂著,卻仿佛拂到了他的心裏,蕭鈺心頭湧出了一絲異樣,他想去捕捉,可卻又覺察不到半分。
見她身子發燙,還在說著胡話,蕭鈺原本低沉的嗓音不自覺的軟了幾分,他將她放回了榻上,正欲開口想讓她好好躺著,誰知,卻見薑凝早已閉著眼睡了過去。
她如蝶翼般的長睫有些濡濕,眼角隱隱還有淚痕,眼前的睡顏和記憶中的那張臉,重疊在了一起,可卻又有很大的不同。
不知何時,記憶中的那張臉似乎開始越來越模糊,取而代之的是一個鮮活的笑顏,明媚,含笑,溫暖。
她的臉頰較前些日子清瘦了些許,反倒愈發惹人憐惜。
他望著她的眉眼一時有些沉溺。
蕭鈺抬起手,正欲替她拂去她麵上的淚痕,可卻又在觸到她肌膚的一瞬,陡然間便恢複了幾分神思,而後甚至都再未多停留,便已出了房門。
林盛和柳絮正守在門外,見主子終是出了門,林盛忙弓著身子賠著笑臉上前道:“殿下……”
蕭鈺神色有些晦暗難辨,他瞧著那深沉的天色,方才心頭那股好似失控般的感覺才散去了幾分,隻是一瞬,便又恢複了尋常那股子清冷之意,“去請太醫。”
有了殿下親自發話,下人自是不敢怠慢,不出一個時辰,便已依著方子將藥熬好了送了來,柳絮喂著薑凝喝下了藥,而後便守在一旁,見薑凝退了熱,這才放下心來。
一夜安眠,薑凝再起身時,窗外已經是暖陽高懸了。
薑凝坐在榻上,瞧著屋裏已經備了炭火和熱茶,轉瞬便想起了昨晚的情形。
他來過了。
隻是不知,她昨晚說的那些話,他又聽進去了幾分,又可會信她。
柳絮進門時,見薑凝已經醒了,麵上露出了幾分喜色,“姑娘,昨日殿下來過了,姑娘是有所不知,殿下不僅解了姑娘的禁足,還罰了那幫狗奴才。”
柳絮一邊將那些清粥小菜放在了桌案,一邊又有幾分得意洋洋的說道:“姑娘是沒瞧見那幫奴才跪地求饒的場麵,當真解氣。”
薑凝輕咳了一聲,麵色倒未變,反而頗為平靜的問了句,“那幅畫,殿下可看到了?”
“姑娘放心,那幅畫就放在書案旁,殿下自然瞧見了,姑娘是有所不知,當時殿下聽說姑娘竟想拿這畫去換兩個裹腹的包子,一時臉色都變了……”
柳絮瞧著薑凝,麵上不勝歡喜,“就說殿下對姑娘還是上心的,前些日子不過是受了奸人蠱惑才冷落了姑娘。”
薑凝聞言,麵上不由扶起一抹輕笑,她畢竟是個還可以聊以慰藉的替身,隻要秦婉沒回來,他必然不會放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