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隻是你冷不丁地站在這兒,我有些被嚇到了。”

她停下喚劍的手勢,眼含防備地看向他。

燕兆見她這般疏離,眼裏起了諷意,膝蓋觸上床榻,躬身靠過來,“師姐難道忘了麼?我們在無妄境中那般親密,怎麼出了境師姐便與我這般疏遠,是我哪裏做得不好麼?”

池魚禁不住他這麼近地靠過來,手撐在如雲的錦緞被麵上一點點後退,妄圖拉開和他的距離。

畢竟無妄境中的一切雖非真實,但那些肌膚相親的記憶是真真切切刻在腦子裏的,是以她現在都不敢太過明顯地呼吸。

生怕他身上的氣息侵入太過,讓那些難以啟齒的記憶不受控製地在自己腦子裏亂竄。

“你……你好好說話行不行?”她受不了他不斷縮小彼此間的距離,剛要移著身子躲過他,卻被他攔腰截住。

“師姐,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那位妖域少主就是你那晚見的人吧?他緣何會與你相識?”

他偏頭望過來,一眼不錯地看著她,像是要從她眼裏瞧出些什麼來,明明是含著情誼的一雙多情眼,細看裏麵卻隱著陰霾。

“他也進了無妄境,受了傷,我救了他,僅此而已。”

“是嗎?那晚他緣何來尋你?”

她瞧著他究根問底的態度,突然心裏就有了底。

“你問那麼多做什麼?無妄境已經過去,一切都塵埃落地了,還是說你在吃醋?”

她找回了主動權,將犀利質問拋還給他,毫不閃避地對上他目光,這種像是突然掌控了戰局的狀態讓他不禁又想到了無妄境中她所化的倩倩。

境中謝蘊生自以為的運籌帷幄,卻在不知不覺中輸了個徹底。

其實讓池魚找回場子的原因很簡單,便是她腕上的紅豆手繩微微發熱,她餘光看見最裏麵的這顆已經可見嫩綠的芽尖。

她在賭,賭他是不是動了心,哪怕一點點都是好的。

之前在無妄境中她失了記憶,沒有對手繩有過多關注,隻當是化了人形之後就戴在腕子上的普通手飾。

如今看來,她與他在無妄境中的紛擾糾葛終是對他心境產生了不小的影響。

隻是他沒了情絲,真的會有觸動嗎?

她又有些憂心。

“吃醋?師姐莫不是在說笑,這是何物?”

他嗤笑出聲。

謝蘊生的那些寡斷不決怎麼可能會影響到他自己,他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如她所說,陷入這種無謂可笑的情緒裏。

永遠都不可能。

“好好好,我在說笑行了吧,夜深了,你回去吧,我要睡了。”

她被他氣笑了,伸手將他往外推搡,但推了半天也沒推動,抬首見他還在看她,鳳眼微眯,眼裏盡是興味。

“師姐,自我出境之後,除了你當時恰恰投來的一眼,一直到現在,如若不是我主動來尋你,你還會一直躲著我,不與交集,這是為何?”

“我們在無妄境中以殘殺的方式收場,我一時不知道該怎麼麵對你。”

“是不知道該怎麼麵對,還是不敢麵對?你義正嚴辭地聲討我是否在吃醋,卻忘了你自己是不是動了心,我十分好奇師姐心裏是如何想的。”

“想……想什麼呢?!吃飽了撐的沒事做,夜深了,該哪兒涼快哪兒呆著去。”

她尋了空子逃開了他掌控,麵向敞開的窗子,有徐徐夜風拂在麵上,替她帶走臉上的熱意。

他沉笑了幾聲,鬆開了她,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