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在耳邊呼嘯,漸漸適應了這種失重感後池魚抬起了頭,看著漸漸靠近,放大的簷頂,突然有些怕她和密利伽羅一人一狼的重量會不會砸塌了人家的房頂。

好在下一秒衝力漸小,他足下輕點簷尖,帶著她穩穩降落於上。

紛擾的人聲就在他們腳下,有人眼尖看到了他們,大笑著調侃:“瞧,咱們萬年不開竅的少主背上居然馱著個姑娘!”

一傳十十傳百,霎時許多人目光投向了他們。

池魚窘得都想找個地洞鑽進去,就感受到身下的赤狼胸腔微微震鳴,顯然是極快活的。

他開了口,話裏話外都是瀟灑意氣,還帶著一絲自豪:“你們莫要嚇到了她!”

“快走吧,走吧!”她彎腰在狼耳邊低聲催促,臉紅像是熟透了的桃子。

狼耳朵像是羞了一般動個不停。

密利伽羅該慶幸他此刻是狼身,毛發遮住了他充血的耳尖。

勉力一躍,狼背起伏不斷,他馱著她逃離鼎沸的人群。

然而在他們身後,不知是誰點燃了煙火,於是連續不斷的宏大花火升騰至夜空。

“嘭”、“嘭”、“嘭”,接二連三地炸開,幻成璀璨無比的絢麗火光。

甚至那些煙火幻化成了各個生靈的形狀,紫色、藍色、綠色、紅色,幾乎要看迷人的眼。

一條紫色的火龍呼嘯而下,掠過人群,直直向池魚他們衝來。

她嚇得下意識抬起胳膊遮住雙眼,卻聽見密利伽羅柔柔地淺笑響起:“放心,它不會傷害你的,你看,它化成了許多羽蝶。”

耳邊拂起微風,她放下遮了眼睛的衣袖,發現許許多多扇著羽翅,散著紫色微光的蝶在身邊翩翩飛舞。

好奇地抬起指尖去輕輕碰觸,卻發現在觸及的那一刻,羽蝶化作碎光,消散在空氣中。

停駐了一會兒,他帶著她繼續向遠處奔去,不斷被煙花點亮的夜空在他們身後流淌開來,美得如夢似幻。

跨過綿延不斷的屋頂,走過靜謐無聲的鄉路,等到他的腳步漸漸緩下來後,池魚的眼前展開了一片遼闊無垠的草甸,直直蔓延到了天邊。

漫天繁星低垂,仿佛下一刻便要落了下來,與空中漫舞的螢火蟲融在一起。

圓月高懸,夜幕是醉人心脾的美。

隨著他們的走入,半腰深的草因著密利伽羅往裏走的動作向兩旁分開,大片大片的螢火蟲在半空飛舞,星星點點暖黃的微光聚成一片。

池魚驚喜地看著這一切,眼裏都映著螢火蟲的暖光,眼尾眉梢都漾著微訝的欣悅。

身下的赤狼伏下了身體,她意會他的意思,翻身下去,頓時被密深的草叢淹沒了半個人。

赤狼一番變化,又化作了人身。

一襲紅衣的密利伽羅站在她身後,笑得有些靦腆,眼裏還隱著些局促,“那個,我可以叫你小魚兒嗎?”

“當然可以。”

“小魚兒……你喜歡這裏嗎?”

她聞言轉過身,欣然看向他,“很喜歡,真的很美!”

他收到了她肯定的回答,麵上的喜悅溢於言表,“你知道嗎?像這樣輕輕伸出手去,不過多時就會有螢火蟲停駐在你指尖,它們非常親近人的。”

一邊說著,密利伽羅一邊伸出手去,骨節分明的手暗伏著力量感,穩穩地停在那兒,沒過一會兒,漸漸就有一隻,兩隻的螢火蟲撲閃著翅膀緩緩落在他指尖。

他停著螢火蟲的那隻手小心保持著穩定,另一隻手熱情招呼她過來看,暖黃的光籠照在他麵上,越發映襯得他側顏俊冽倜儻。

她順著他的示意過去,湊近了去瞧。

因著個頭的差距,身量極高的他細心地照顧到池魚,慢慢低下手去,方便她看,一舉一動,一顰一笑都是與心悅的女孩子相處時的溫柔細心,還帶著一些難掩的羞澀。

與他極豔冽的長相和高大的身形形成了巨大的反差,令人想到細嗅薔薇的凜獸,於細微之處打動人心。

池魚瞧瞧螢火蟲,又看看他。

不知為什麼,她就是覺得密利伽羅就像是顆粒飽滿的虎皮荔枝,表麵上瞧著唬人,外殼也夠堅硬,但若是剝開了去,內裏的果肉軟糯清甜,咬一口汁水四溢。

她忽然從心頭燃起一股捉弄之意,雙手張在兩頰邊,“啊”的大叫一聲,嚇得密利伽羅一愣,手一抖,原本安穩停駐在指尖的螢火蟲撲閃著翅膀飛離了去。

他低頭看到她狡黠的笑臉,便知她是在嚇他,頓時玩意興起,嗷嗚一聲化作了狼身,體型巨大的赤狼一下子撲倒了她,隨後又輕盈跳開,嫩紅的舌尖舔了舔鼻吻,朝她低低嗚咽,聲音弱而尖,仿佛是在向她撒嬌。

池魚新奇地看著他。

這真的是狼嗎?

確定不是大狗狗嗎?

她試探著接近他,伸出雪白如藕的手輕輕搭在他頭頂上。

密利伽羅有所覺,主動將頭靠向她手心,並拱了拱,柔軟順滑的毛發充斥她手心,觸感十分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