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啊,你看錯了。”池魚牽出笑,努力穩住他。

“師姐,你知道嗎?每次你想說謊的時候眼睛都會下意識看向一旁……”

他邊說著,邊走到她麵前,臉上看不出情緒,隻伸出手觸了觸她眼尾。

而後微微用力按住,一隻手伸向她懷中的霸霸,擋住它正看著他們的圓溜溜的大眼睛。

霸霸見狀,十分有靈性地封閉了自己的五感。

他的氣息漫至她鼻尖,二人之間的距離不足一指,呼吸可聞。

池魚強裝冷靜,顧不上他還按著她眼角的手,彎了彎眼,伸出一隻手覆上他的,一副無害的模樣。

“燕兆,你看錯了,我沒有怕你,隻是你突然弄這一出我有些驚訝,所以反應才大了些。你不會介意的對吧?

而且我也答應過你,無論如何都不會棄了你,你難道不相信我嗎?”

她一時沒有偽裝好,下意識做出的動作,惹了他不悅。

現下她已經反應過來了,這是十分好的走進他內心,加快攻略進度的機會,她不能浪費。

所幸她成功了,燕兆聽了後,臉上漸漸緩和下來,不再是那副不見情緒,如覆寒冰的樣子。

他鳳眼牢牢攫住她,帶著一絲不易見的虔誠與討好,“師姐,往後無論發生了什麼事,你都會這樣站在我身邊的對嗎?”

燕兆此刻就像是沒有任何安全感的孩童,尋求著大人的諾許,帶著小心翼翼的討好與乖巧。

“當然會的,你相信我。”她偏了偏頭,在他側臉留下輕得像是蝶翼輕輕掃過的一吻。

她說謊了,她知道自己欺騙了這個此時看起來十分溫軟,像是要將一顆心捧到她麵前的少年。

可是他內裏遠不是他表現出來的這副樣子,外表如何清雋無害,芯子就有多陰恣沉鷙。

那顆沒有情絲的心,空有皮囊與架構,實際上空空如也,她不想要,也不敢要的。

但任務使然,她必須得同他演戲,虛與委蛇,在取得他真心後再無情拋棄。

如今總算有了些進展,她自然不會說出自己內心最真實的想法,壞了任務。

她現在答應得多麼痛快,之後便會虐他多麼狠,這是改變不了的事實。

見她答應得這麼爽快,他又仔細瞧了瞧她,泠泠目光在她麵上梭巡,確定看不出有一絲一毫的作偽之後,他終於綻開了笑。

是得到了承諾之後的切切實實的歡喜。

一顆心提了又提,終歸是落了地,自認為有人將它視若珍寶地揣在了懷裏。

他彎了彎身子,伸出手將她抱緊,語意克製而溫柔:“師姐你知道嗎?我很是歡喜。”

池魚輕輕回抱住他,下巴擱在他肩上。

在他看不見的角度,她抬起手腕,看了看正發出了花苞模樣的紅豆胚芽,杏眸中的光閃了又閃,檀口微張:“師姐也是。”

她演得真切,話裏卻是一絲真心也無。

……

在她的催促下,燕兆最終還是鬆口,沒讓結界裏的人都死得差不多了才結束。

長袖一揮散去了結界,他將那三顆妖丹隨意地往地上一丟,隨後牽著她一同踏入出境的法陣中。

白光裏,她看見出了結界的還活著的人如同惡狗撲食一般奔向那三顆妖丹,新一輪的爭奪又開始上演。

見此,她斂下了眸子,沒再言語。

出了小世界,他們前去萼白聖君那兒報到。

一切確實都如燕兆向她保證的那般,他們成功晉級,擁有了進入第二道試煉的資格。

大約又過了幾刻,她成功地看見了師兄師姐他們,還有顧秋姑娘。

大家都通過了第一道試煉,這讓池魚很是高興。

他們整整齊齊地來,就要整整齊齊地挺到最後。

看著池魚像一隻活潑的小燕子一般跳到了令紅濯他們麵前,輕易便奪走了所有人的注意,顧盼生輝,嬌憨俏皮。

站在她背後的燕兆似乎也滿心滿眼裏都是她。

顧秋又想起了池魚在無妄境中那惡劣殘忍的模樣,與現實裏的她大相徑庭。

若是裝出來的話,那她還真是手段高明,比起自己都不落後什麼。

倒是不知那樁事暴露了之後,她還能不能這般無拘無束,享著眾人的喜愛活著。

繡長的睫羽垂了垂,掩去了顧秋眼裏的陰寒。

下一瞬她嘴角也牽出了端方笑意,蓮步輕移,向眾人走去,全然不見方才的陰翳。

第二道試煉沒有什麼特別的新意,不過是眾人比試。

池魚被分到與之對決的是一名元衡宗的女弟子,運氣算是不錯。

元衡宗擅陣法,以遠攻見長,是以在這種擂台比試中不占上風。

最終她戰勝了這位道友,成功獲得進入第三道試煉的資格。

但可惜的是竇師弟與令師姐他們都止步於了第二道試煉。

倒是顧秋姑娘出乎她的意料,以一手使得出神入化的長針擊敗了與之對陣的身型極高大的錘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