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胡說些什麼,你少在這裏含血噴人,我自幼修習天道,拜在妖仙大人門下,所行皆是光明磊落之事,怎會與你們這魔族糾纏不清。你少在這裏給我胡攪蠻纏,還不給我快滾出去。”
“哦,那既然不是,你這孩子到底是從何處而來的。”蒼麟一手托腮,狀似思索了一會兒才慢慢道:“你不會是偷的吧。”
柳傅年徹底被他惹怒了,生氣的問道:“你到底想說什麼。”
“嗬嗬,沒什麼,隻是我那剛出生不久,素未謀麵的小妹妹丟了,原本也沒什麼,不過是個神不神魔不魔的雜種,長大了也是個瘋子,但老爺子硬要找著她,我也是沒辦法呀。原本還以為找起來得多費勁兒,沒成想,道兄竟然給我送來了,你說,咱們倆這是不是天大的緣分。”
“你……你說什麼?”
妹妹?蒼麟的妹妹,那不就也是魔君的孩子嗎?可當初那小侍女咽氣的時候明明說了這是她們聖女的孩子,怎麼現在又成了魔君的,難道……柳傅年不敢再想下去,那如果是真的,這個孩子就根本不應該活在這個世上。
與天上的神族而言,這個孩子是讓自己蒙羞的證明,與妖魔而言,他們對天界的怨恨早已不是一天兩天了,怎麼會讓這個參雜了神族血脈的孩子好過?
“沒錯,你就別糾結了,就是你想的那樣。”蒼麟看出了柳傅年的猶豫,最後肯定道:“什麼神族的遺脈,天界的聖女?還不就是個勾勾手就能帶到床上去的浪蕩貨。那些個天人,表麵上一個個都是冰清玉潔清心寡欲的模樣,誰知道私下裏都是個什麼樣子,如今你既然都知道了,還不快把我這便宜妹妹還給我?”
他說著就朝柳傅年伸出手去,示意柳傅年把孩子交給他,柳傅年內心猶豫著,將手中的孩子緩緩舉起,卻在孩子的繈褓即將接觸到蒼麟手心裏的時候,似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果斷的收了回去:“不行,這孩子不能給你們。”
聖女當初既然讓自己的貼身侍女冒險將這孩子偷偷帶了出來,那定然就是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被魔君帶走,他雖然不知道這二人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每一個愛孩子的母親,定然都不會讓自己的孩子有機會置於險境,所以這個孩子,他不能交出去。
他承認自己並不算是個什麼好人,更沒有多少如表麵上看過去那般的君子之風,但他還不至於不守承諾,雖然當初答應是因為被迫,但答應了就是答應了,這個誰也改不了。
“我看你是想找死。”
蒼麟看出了對方的決定,既然軟的不行,那就來硬的。於是,也不在廢話,原本伸出去打算接孩子的右手變成了一隻尖利的鬼爪,直直的向柳傅年的喉嚨抓去。
“你這人也太是沒規矩了,怎麼一言不合還動起手來了。”
柳傅年閃身險險躲過,有些後怕的摸著自己的脖子,將懷裏的孩子抱緊了些,然後,故作有底氣般的站直了身子,梗著脖子說道:“我說少主大人,我勸您還是悠著點兒,我懷裏抱著的畢竟是您妹妹,您把我要打要殺的無所謂,不過您也得顧著點兒您的妹妹吧。”
“少廢話,要打便打了,還囉嗦那麼多做什麼,既然自己不肯乖乖交出來,那就要為此付出代價!”
說著,又揉身攻了上來,這次的目標卻是直向柳傅年懷中的穆煙而來,柳傅年看著那冒著黑氣的森森鬼爪,眼看著到跟前了,也絲毫沒有收斂的架勢,仿佛根本不在乎自己這爪子抓下去會不會傷到那熟睡的孩子。
見他無情,柳傅年隻得一個閃身,靈巧的躲了過去,一下子跳到了蒼麟的背後,一把推開了站在門口打算上來攔他的窈娘,往庭院中跑去。
開玩笑,他才不和這人在屋子裏動手呢,搞不好能把房子給搞塌了,到時候把他們是打跑了,自己在人間安身的屋子也沒了,如今靜風山又回不去,落腳的地方在沒了,豈不是讓他去喝西北風?
“站住,哪裏跑。”
背後傳來一聲斷喝,蒼麟也緊隨其後追了出來。柳傅年側頭轉過身去,笑著看他,道:“少主哪裏話,我豈是要跑呢,不過是裏麵地方小,怎好方便你我施展。這不,所以我就到院子裏來了。”
蒼麟惡狠狠的道:“你這狐狸,我看你是真不知死活,事到如今還來耍花槍,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斤兩,竟然還敢與我魔界為敵,我勸你識相點兒的就把那孩子給我,否則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忌日。”
柳傅年卻是不理他這一番說辭,隻在身上摸了幾下,從袖子裏摸出了一條長長的白練出來,將孩子連帶繈褓纏了幾圈,綁到了自己身上,輕輕吻了吻小娃娃頭頂柔軟的頭發,小小聲的說道:“我說小徒弟呀,你可要乖乖的,莫在哭鬧了,好好睡一覺吧,睡醒了,一切就都過去了。”
言罷,抬手喚出了自己貼身的佩劍,抬頭望著站在正屋門口的蒼麟,正色道:“那我若說不呢。少主應知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既應了那女子,斷沒有半途而廢的道理。既然你我都無法退讓,那如今,隻有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