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師父,你要幹什麼啊。”
柳傅年這下才徹底清醒了過來,隻見自己床邊站這個驚慌失措的小丫頭,一臉驚恐的捂著自己的嘴巴,警惕的拽著自己胸口的衣服,戒備的看著他。那模樣活像一隻驚慌的小羊羔,軟綿綿的,讓人很想,欺負一下?
柳傅年艱難的咽了一口口水,以手掩唇清咳了下,才尷尬的開口問道:“大半夜的你來幹什麼,不是老早就跟你說過了麼,長大了要自己睡了。”
唔,小丫頭從小膽子就小,怕鬼怕黑,怕打雷怕蟲子,一直不敢自己一個人睡覺,柳傅年沒辦法,隻能一直哄著,直到穆煙十歲,眼看著是個大姑娘了,柳傅年覺得再讓她和自己纏在一起實在不合適,所以連嚇帶哄,終於把小丫頭給請到了廂房,隻是今日,她怎麼又找回來了?
柳傅年正想著改怎麼讓她回去,窗戶外又閃來了一道隆隆閃電,嚇得穆煙也顧不上剛才的尷尬,直接一頭撲進了自家師父的懷裏,把自己團成一顆受驚的小鵪鶉,躲在懷裏瑟瑟發抖。
“師父,我怕,你抱抱我吧,抱抱我……”她仰起頭,臉色蒼白的望著柳傅年,楚楚可憐的模樣讓人不忍拒絕。
柳傅年輕拍著她的背,安撫著懷中驚慌失措的女孩兒,待到感覺懷中的人兒終於放鬆了下來,自己才起身,將她在床上放好之後,從房間裏拉了個矮凳在床邊坐下,握著穆煙的手,在她手心裏輕輕搔了下,溫和的笑了笑,柔柔的說道:“好了,別怕了,我在這兒守著你,睡吧。”說著,在她頭上落下柔柔一吻,就像小時候哄她入睡時那樣,輕輕的哼著不知名的小調:
“有狐綏綏,在彼淇梁。心之憂矣,之子無裳。有狐綏綏,在彼淇厲。心之憂矣……”
穆煙閉上眼睛靜靜的聽著,最後,小聲地問道:“歌裏的那隻狐狸,最後追到心上人了嗎?”
柳傅年輕撫著她的額頭,溫柔的笑笑:“遲早會追上的。一定。”
穆煙唇角輕輕的笑了下,含含糊糊的說道:“可是,一直這麼追下去,好累啊,他為什麼不能停下來,看看周遭的風景呢,或許也有人在追著他啊。”隨後翻了個身,麵對著坐在床邊的柳傅年,安心的沉沉睡去。
在她徹底墮入黑甜夢鄉的那一刻,似是聽到人小小聲的歎息了一句:“嗬嗬嗬,子非魚,焉知魚之樂。”
那時候的穆煙還不知道,在這世間生來八苦,越是得不到的,越是讓人牽腸掛肚,對人如此,對妖亦然。